“薛少帥,不知如此懲罰,你可還滿意?”
----------------
淮城監獄。
蘇晨瑜頭倚著冰涼的欄杆,雙臂抱著雙膝,呆滯地盯著角落裏枯雜的稻草。
連續三日,她以絕食為挾隻為再見他一麵,可始終沒能如願。
民意呼聲一天高過一天,哪怕薛佑安嚴令禁止百姓談及此事,卻也已經無法控製局麵。
她的槍決,終究被迫定在了明天。
這些都是看守的衛兵告訴她的,可她在意的隻有何時才能見到薛佑安。
日暮又降,趁著周圍無人,她瘦小的身子扒開稻草掩蓋的一處破洞悄聲鑽了進去。
這裏是她和薛佑安僅存的秘密,當年薛帥每每處罰他之時就會將他關進這間牢房,而他則不遺餘力地挖著這條僅夠小孩子身形爬過的地洞,盡頭正是她的房間。
當蘇晨瑜顫抖著身子,和著泥土渾身冰涼地冒出頭來之時,卻見那人正悠閑飲酒,看她就像在看個樂子。
“我還在想你究竟要多久才會爬過來,沒想到讓我足足等了三天,你以為我這個少帥當得很閑?”
酒香彌漫,醉嗓趁著他更加邪魅,那一抹淺笑,正是纏繞在她腦海裏的魂牽夢縈,卻也是她如今無可觸及的遙遠。
蘇晨瑜連拍土的力氣都沒有,就那麼狼狽地站定在他麵前:“你還知道你是淮城的少帥?哪有欺負無辜百姓的少帥?哪有隻為一己私欲就枉顧性命的少帥?!”
“蘇晨瑜,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故意把你安排進這個牢房的!還是說你忘了當初蹲在地上癡癡等我的時候了?亦或是你腦子裏裝滿了喪生火場的某個男人,以至於為他心碎為他恨我恨到明知我在等你而不趕緊過來?”
“薛佑安!”蘇晨瑜下意識後退半步,身形晃動之間墜在眼角的淚也隨之砸落。
“請你不要再用我製造借口了,你分明清楚我心裏根本就沒有別的男人!無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你的凶殘都是因為你的殺戮之心從來未曾變過,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殘存的最後一寸希冀終究破滅,她當然明白牢房是他故意的安排。
可她也有她的執拗,替罪是她本意,更是她放下自尊和驕傲的挽留,然而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再見之時他卻還是這番不變的言辭。
何況,並非是她忘了,而是他忘了,這洞裏爬滿的蟲蟻是她此生最害怕的東西,鬼知道她經曆了一場怎樣的煎熬。
薛佑安晃動著起身,眼眸也同樣染上一層冰霜:“原來你是這麼看待我的。”
“對,自兩年前你滿身是血從王府出來那一刻,我便知道你戀上了鮮血的味道,是我忘了那時的場景和恐懼,是我不自量力,竟對你心存僥幸以為我可以感化你。”
蘇晨瑜止不住決堤的眼淚,也止不住逐漸喪失的耐性,“我護著你的名聲,護著你的頭銜,護著你的百姓,可我終究無法護住你的本性。”
“薛佑安,原來那個善良的你,我找不到了,如果他還在,希望我的死可以讓他回來,如果他已經不在了,願你好自為之,別自掘了墳墓,我可以替罪一次,但不能替罪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