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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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佑安守在蘇晨瑜屍首身旁,寸步不離。

戲服換了身幹淨的,隻是他眼中卻抹不去那道鮮紅。

她就那樣安靜的躺著,連起伏的呼吸都不曾有過一瞬,不揚不扁的嘴角預示著從未有過的安逸。

“晨瑜,求你醒過來,求你了……”

“我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卻不能親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別讓我隻能守著冰冷的你,別讓我無法補償你,醒過來好嗎?”

類似的話他不知說了多少遍,用她一直渴望聽到的溫柔聲音,然而那緊閉的雙眼始終沒能睜開,連一絲一毫的顫動都沒出現過。

薛佑安緊緊握著她的手,那處紅透的燙傷觸目驚心,包括臉上荊棘鞭子留下的印痕也還沒愈合,可她的麵容竟是說不出的平和。

突然緊鎖的房門被強行撬開,薛帥急衝衝闖了進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怒瞪著他。

“把這個死了的女人盡快處理掉,我薛家丟不起這個人!”薛帥憤然出聲,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一下,發出鏗鏘有力的悶響。

“我不準!”薛佑安猛地跨步擋在蘇晨瑜麵前,“誰也不許碰她!”

“這兒由不得你做主!”薛帥使了個眼色,當即便有衛兵衝上前去,“她隻不過是我薛家養的一個戲子罷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別惹出大動靜。”

“此戰傷亡慘重,百名衛兵犧牲,數十房屋燒毀,也沒見你這個少帥有什麼動靜,卻是在這裏為一個卑賤戲子傷神,你還知不知道自己肩上扛著什麼擔子!”

薛佑安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阻擋,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與數十名老兵抗衡,隻得眼睜睜看著床榻上的人被抬走,原本握在她手中的懷表隨之掉落在地。

“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我薛家盛名都要敗在你的手上了!”薛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接連敲了好幾下拐杖,希望能借此來讓他醒過來。

可他精心培養的兒子,此刻卻是雙目無神,即便被幾人壓著也擋不住他撲向前方的衝勢。

“我不管你對那個女人有多少情分,她既然已經死了就給我把她從你的腦子裏踢出去!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你給我重新振作起來,掌管好我薛家百年的基業,護住淮城一方百姓。如果你沒有這個能力,就給我滾出薛家,任由你荒唐度日吧!”

薛老失望的離去,徒留下滿目神傷的薛佑安,死死盯著那一塊破碎的懷表,不禁握緊拳頭,無聲痛苦。

“對不起,我終究未能保護好你……”

煙霧酒氣繚繞了薛佑安周身整整三天三夜,初晨映照的房間中他頹廢的倚在牆角,周圍散落的盡是空酒瓶。

“蘇晨瑜……”他輕聲喚著,手中緊攥著被血染紅的懷表。

“我一定會盡全力,將你帶回我身邊。”他信誓旦旦的自我承諾,隨後站起身來,定了定神。

將所有的情緒掩藏進心底,冷峻的麵龐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