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芙接了電話,語氣有些虛弱,卻還是甜甜的,她說道:"哥哥,如果你再晚一點打電話,或者不給我打電話,我就要報警了。"
袁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麼鬼?"
袁芙掛斷了電話,袁野狠狠的抽了兩口煙,腦子裏想著到底要不要掉頭回去。
可他沒法就這麼回去,若是回去了,顧泉就這麼結了婚,他就再也沒有資格搶回她了。
但很快,袁芙就發來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流著血的手腕,一張是之前她買的那個紅酒瓶圖片,袁野一看到,便什麼都明白了。
袁芙打了電話過來,她沒什麼力氣打字了,她氣若遊絲的說道:"我沒割到動脈,但你若是在兩個小時內沒有回來,我就割動脈,你相信我。我敢那麼做。"
"我會在割動脈之後就報警打救護車,就算我搶救不及時,你也會坐實罪名,對,我要毀了你……讓我想想,新聞裏會怎麼寫呢?無血緣關係的袁氏長子覬覦原和藥企多年,事後妹妹崩潰割腕自殺,臨死前求生欲讓她自救了,你說顧小姐看到這樣的新聞,會怎麼想你呢?哥哥要不要試試?"
袁野喘著氣,若是袁芙就在他麵前,不需要袁芙自己割腕,他相信此刻都能親手掐死她。
他的妹妹,是什麼時候成為一個糾纏不清的魔女的?
前方夜色依舊濃鬱,袁野沉默了半分鍾,而後淡淡的說道:"我兩個小時內就回去。"
他開的車一路飆速,似在發泄心中的不滿,路上闖了幾個紅燈,扣了分,無所謂。
回到公寓,他一腳踢開袁芙的房門,看到袁芙手腕上已經凝固了的血跡。她還用那瓶紅酒倒了一杯,見到袁野,也沒太驚喜,舉起裝著紅酒的高腳杯,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袁野走上前,拿過她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而後砸在地板上,靜默了良久,他才恢複到往日的淡漠和平靜,說道:"我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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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曉之際。袁野站在病房旁看著窗外的晨曉,像是畫家將紅色顏料灑滿了天際,有一絲悲壯,但看著這天,袁野想,顧泉結婚的日子選得挺好,是個大晴天。
袁芙靠在病床之上,看著袁野冷漠高直的背脊,唇色發白,笑了笑,說道:"哥哥,你知道死心的滋味嗎?現在我償還給你,你也知道了。"
袁野側過臉,那張容顏未變,可是內裏卻很讓他陌生生厭,而袁芙繼續說道:"你和我相安無事,這麼過下去,我就好好地,不會作妖。"
她很嫉妒那個顧小姐,所以袁野去找她,絕對不可能,那次袁野就是去找了她,對待她的態度更加冷硬,若是這次還放任他去尋她,袁芙想著那自己也不要活了。
"今天你必須在病房裏陪我,不許出去,你若是出去了,我就從這七樓跳下去。"
袁芙執拗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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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泉一夜沒睡好,就起來換上了婚紗,化好了妝,顧安寧穿著伴娘裙,在一邊自拍著,完全沒看出來顧泉的不安和低沉,哪兒像是今天的主角。
顧安寧湊上來,和顧泉拍了兩張,顧泉努力笑了笑,卻也還是笑得勉強。
新郎鍾赫帶著伴郎團們過來的時候,伴娘們在門口攔了許久,顧泉總覺得熱鬧是屬於別人的,包括鍾赫給了伴娘們紅包,這才進了屋子,顧泉手捧著捧花,一身白色魚尾婚紗裙著實勾勒出她的凹凸曲線,且婚紗總是讓人看著聖潔溫柔許多,鍾赫彎起眉眼朝她溫柔的笑,說道:"安泉,你今天很漂亮。"
顧泉笑道:"你今天也格外帥氣。"
他今天一身黑色西裝,個子本來就高,相貌堂堂風度翩翩,整個人沉穩又帥氣。
鍾赫抱起她,顧泉摟著他的脖子,鍾赫低聲道:"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好好過日子。"
"嗯,對。"顧泉微笑著點頭。
但她心裏卻有個地方空落落的,坐上婚車的時候。顧泉掏出手機看了眼,沒有任何消息,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她難得的登上了以前的那個微信小號。
剛一登錄上,就有一個新消息跳了出來,是袁野。
是今天早上六點的,袁野發過來的一句:"顧泉,新婚快樂。"
顧泉眼睛酸澀,退出了這個賬號。
他今天不會來了。
顧泉自嘲一笑,她都決定結婚了,怎麼還能抱有幻想呢?她要和鍾赫好好過日子去了,從此人生平穩向前,無波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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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結婚一趟流程下來,顧泉是有些不真切的感覺的,仿佛那個站在婚禮舞台上和鍾赫互帶婚戒的不是自己,仿佛每一桌敬酒聽著親朋好友祝賀的語句的不是自己,仿佛結束了婚宴要準備回婚房的也不是自己。
顧泉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局外人,她隻是來參加別人的婚禮一樣。
父母確是喜泣連連,顧泉站在酒店門口安撫著他們,讓他們放寬心,她嫁都嫁了,萬事她都能應對。
鍾赫送走了最後一波同學,走了過來,笑著對顧母和顧父說道:"爸媽,別太難過,安泉跟著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