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架在空中,有點尷尬,我幹笑了幾聲,“四爺的衣襟扯破了,奴婢想替您…..。”說著話,仍探手過去。
他卻往後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這下人莫非想刺殺我?”
嘿!他以為自己是川普嗎?值得我動刀子嗎我?
“玨四爺,別過去……”我著急地喊著。
可惜他一意往後退,“你定是大房派來殺我的。不然,男女授受不親,你也是不知廉恥……
啊!”他終於跌下了樹。
其實我想提醒他的是,那根樹枝不怎麼結實,前天我為了摘槐花給碧瑩,剛爬過的。可是他卻總往我不知廉恥那方麵想,明明聽說他對漢人的詩書禮儀毫無興趣,這一點他倒是學得很好啊。
他的輕功自然不錯,沒怎麼摔著,然而下麵還有個泥潭,我也曾中過招的。唉,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我慢慢地借力跳了下來。
他滿身汙泥地爬起來,神情古怪地瞪著我。
我憋著笑,一本正經道:“玨四爺,天晚了,男女授受不親,那我就不送了。”
我轉身就走,然而他一把拉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大膽的丫頭,莫非你是花錦繡?”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我是花錦繡?”好像人人都知道我家錦繡是紫瞳的吧!現在天黑是黑了點,可是我能看出他是酒眸,他應該也能看出我是正宗的黑眼睛啊!莫非他不但如傳說中那樣是路癡,還是色盲?
他似乎有些失望,“那你叫什麼名字?”
“玨四爺想知道我的名字做什麼?”我不著痕跡地輕輕掙脫了他的手臂,忽地麵色驚慌,“韓、韓先生。”
我趁他回身的工夫,一溜煙跑了。
第二次見到他,已是一個月以後。他一身絳色緞袍有幾處劃破,發上還沾著一片青葉,神情憔悴。我猜,他又在西楓苑迷路了吧。
大太陽底下,我和小丫頭們正在賞今年的新櫻花,本來唧唧喳喳的,看見他都不敢作聲,幾十雙妙目看著他冷著一張臉經過櫻花樹下。他既不看我們,也不抬頭瞅一眼那滿樹嫣紅。
我正躊躇著,他已視而不見地與我擦身而過了。
我以為他忘記了那晚的相遇,沒想到他忽地轉過身來抓住我的胳臂,興奮地說道:“是你,我記得你身上的槐花香。”
眾丫頭嚇得一哄而散,隻剩下我和他。
我笑笑,指著樹上櫻花,“玨四爺,您看今年的青梅長得多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胡亂點了下頭,專注地盯著我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個路癡,而是眼睛有著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