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宴德馨居(4)(1 / 1)

錦繡,初畫笑得直不起腰來,於飛燕和碧瑩目瞪口呆,原非玨亦是一臉唏噓,我強忍笑意,向似笑非笑的宋明磊敬酒道:“咱們府裏出了一個附馬,馬上要有皇後,這回子又要多一個貴妃了,來,來,來,我們敬宋貴妃一杯。”

眾人哄笑聲中,“宋貴妃”瞪著我,無奈地搖搖頭,笑著飲了下去。

宋明磊擲了個十點,輪到原非玨,他伸手取了一支出來,卻是畫著一枝妖嬈海棠,題著“沉屙一夢”四字,那麵詩道是:隻恐夜深花睡去,旁邊還畫著一隻斷線風箏,注雲:“掣此簽者不便飲酒,隻令上下二家各飲一杯。”

上家乃是宋明磊,而下家正好是我,這簽真正奇怪,眾人都道原非玨是有福之人,香夢不覺醒,原非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著我和那宋明磊對飲了一杯。

下麵便輪到碧瑩了,沒想到掣了一根並蒂花,題著“並蒂花開”四安,詩雲:連理枝頭花正開,注雲:“共賀掣者三杯,在席諸位陪飲。”我們自然飲了酒,連連說她必得好姻緣。

我對她附耳笑道:“這回子放心了吧!”

碧瑩輕嗔了我一口,明眸流盼,雙頰嫣紅,分不清是因為飲了酒還是害羞。

接著是初畫,伸手取了一支出來,卻是一枝桃花,題著“蘭陵別景”四字,那一麵舊詩寫著道是:桃紅又是一年春,我笑道:“莫非小初畫要有桃花運不成?”

初畫假意惱著要罰我喝酒,臉卻不由得紅了,喝便喝,我仰頭一飲而盡。

初畫正好擲到於飛燕了,他無比鎮定地搖了一搖,掣出一根來一看,笑道:“真真有趣.你們瞧瞧。”原來那簽上畫著一枝老梅,寫著“淩霜傲骨”四字,舊詩為:竹籬茅舍自甘心,注雲:“自飲一杯,未抽簽者開一題。”

坐席上隻有我沒有抽簽了,我想了想便說請於大哥為我們歌一曲吧,我本是存心想看看於飛燕發愣的模樣,沒想到在眾人的笑聲中,他豪氣幹雲道:“好,諸君且聽飛燕一曲。”

我們還未準備好,高昂如驚雷的秦腔便響了起來,他唱的乃是“張翼德大鬧長阪坡”。秦腔本就高昂激揚,原始粗獷,加之於飛燕正是武曲星下凡,嗓音渾厚,這一出戲被他唱得更是動人心魄,充滿霸氣。一曲終了,屋頂有大量粉塵震落於我們的頭上,可是我們被震撼得無以複加,竟毫無知覺。

先大力鼓掌的是原非玨,他親自倒上一杯酒,敬於飛燕,“好一曲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於將軍果然是烈血真男兒,請受本少……請受原非玨這一杯。”

原非玨竟連少爺的稱謂也省了,兩人歡欣鼓舞地對飲著,頗有“我就是喜歡你”的惺惺相惜之感。我們回過神來,大聲喝彩。女孩子們輪番敬酒,對此讚不絕口,卻絕口不提“再來一個”。於飛燕倒不好意思地臉紅了。

終於輪到我了,我按捺住心中激動,伸向那堆簽子,抽出一支,一瞧……

真沒想到啊,我這一支竟是和宋明磊一樣的杏花,這回輪到我被人調笑了。我大聲嚷嚷著,這簽肯定不準,我今生不會成親,而且也絕不可能有福氣嫁與貴人什麼的。眾人不允,我被強灌一杯。

我有點暈了,連連說著剛才那簽不對,一定要再抽一次。眾人大方地讓我抽了一次。我搖了半天,抽出一支,天哪,還是一模一樣的瑤池仙品!

可惡,這一大幫子人便哄笑說是天意,硬說我必須舞一曲以自罰。

我一定是醉得厲害了,又許是今夜的玉兔跳在木槿梢頭上迷惑得我一時興起,我竟一口答應了。

我跳下炕,取了一把破椅和宋明磊的雪帽,便跳了一支珍妮特?傑克遜當年賴以成名的椅子嘻哈舞。我在椅子上跳上跳下,手中搖著雪帽,口中還唱著黴黴姐的Shakeitoff。

我shake完畢,卻見眾人的嘴沒有一個合上的,連一向以冷靜自持的宋明磊手中的筷子也啪嗒一聲掉落在桌上。隻有原非玨起勁地鼓掌,“好,木丫頭,再來一段!”

我一喜,心想雖然目前而言,我的嬉哈舞是驚世駭俗了點,總算在這個時空還是有知己的,可惡原非玨那弱視東西偏要認真地加上一句:“不過跳慢點,小心閃著腰。”

這一夜我們鬧到五更時分。碧瑩喝得兩腮似塗了胭脂一般,眉梢眼角也添了許多風韻;於飛燕和宋明磊擊節高歌;我困得不行,趴在炕上昏昏欲睡;原非玨也是醉得倒頭便趴在我的身側睡了。朦朧間,我似乎聽到原非玨反反複複地呢喃著“木丫頭”三個字。

注:

本章抽花簽資料借鑒自曹雪芹《紅樓夢》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死金丹獨豔理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