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庭院深幾許(1)(1 / 2)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已是大年初一的中午,隻覺得頭痛欲裂。回頭除了眼睛通紅,猶自坐在床沿上發呆的碧瑩,早已空無一人。我揉著漲漲的腦袋,呻吟著問碧瑩,同誌們是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她說於飛燕、錦繡和宋明磊天還沒亮就去紫園拜年了。至於玨四爺,是果爾仁過來拉他去紫園的。那果爾仁真乃神人也,昨晚竟然整夜守在屋外,還是今早於飛燕他們出門時,才發現屋外多了一個雪人。那雪人猛地動了,把他們唬得大叫,他卻睜開精光四射的眼睛,伸了個懶腰,也不理驚愕的他們,跳進屋抱了原非玨就走。原非玨同學走時還揉著眼睛喊著我的名字呢,我聽得唏噓不已。

因新年裏不掃舊塵、不洗新衣,我便又賴在床上半日,方才懶洋洋地起床,攜著碧瑩到各處拜年。

正月裏,我們小五義時常聚首,偶爾原非玨也來摻和,我們這才發現每次原非玨到我們家,果而仁大叔都是上天入地暗中相護,要麼在樹上做樹枝,要麼坐地上當雪人,比起現代的中南海保鏢或是火影忍者之類的,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我也終於明白了原非玨何以敢到處亂闖。

美好的時光總是太快,一破五,原侯爺就急召宋明磊和錦繡入京。因是急召,他們什麼也來不及準備,更別說是和我們來個告別宴會了,隻是匆匆一見,說是等安定些,就接碧瑩和我入主公新賜的宅子裏。我和碧瑩強顏歡笑,灑淚送別二人。

而元宵一過,於飛燕便得聖旨又去西北鎮守河朔了。

本待和於飛燕好好聚一聚,偏碧瑩又著了風寒,於飛燕便親自來德馨居看了一下碧瑩,對她說一定要好生養病,才剛大好,萬萬不可操之過急。碧瑩自然是含淚應下了。

到得屋外於飛燕又偷偷塞給我很多銀票。

我推辭道:“大哥莫要再給木槿銀票了。平日裏大哥就差人將每月的餉銀都給了我和碧瑩,二哥和錦繡臨走時也給了很多財物,早已是不缺了。現在碧瑩又大好了,原也用不了這麼多,大哥是我們小五義之長,還是留著娶嫂嫂用吧。”

沒想到於飛燕嘿嘿笑了兩聲,戲謔地看著我,“四妹,大哥自知駑鈍,隻是四妹可知我平生最不解的是什麼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笑笑繼續說:“咱們小五義中,四妹年紀雖小,為人處世卻穩重如大人,事事總想在我們幾個前頭,連我這個大哥都自愧弗如。四妹明明胸藏大智慧,卻又大智若愚,欺瞞眾人。”

嗯?這位是在誇我呢,還是在罵我呢?!我正要辯解,他卻硬把銀票塞到我的手中,說道:“大丈夫既從了軍,便注定馬革裹屍方顯英雄本色,誰知道可有一日能娶妻生子。四妹替我存著,若有幸能活著再見,就權當大哥給三位妹妹的妝奩。若是從此一別,天人相隔,就請四妹從中取出一些來,算是飛燕的入殮資費吧。”

他明明還是很豪氣地笑著,眼中卻露出一絲傷感。

我的眼眶濕潤了,“大哥休要胡說,四妹還等著大哥封侯拜相,我們三個女孩子,也能做做千金大小姐!還有碧瑩也等著你做她和二哥的主婚人哪。大哥是一諾千金的漢子,斷不會失言於四妹的,對不對?”說到後來,我哽咽起來。

於飛燕的表情由感動到欣喜,再到錯愕,最後有點古怪地看著我,“四妹剛才提到二弟和碧瑩?”

“正是!大哥一定要回來,主持他們的婚禮。”我期盼地看著他。

“可據我所知,光潛的意中人恐非三妹吧。”於飛燕小心翼翼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