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中毒(1 / 2)

他垂在肩上的墨發幾乎將他的側臉擋住,溫含玉瞧得並不清楚他的眉眼,她隻瞧見他腿上蓋著小方被,身上則是披著一件與這時節不符的薄外衫。

他右手拿著一把小刀,左手拿著一塊比其巴掌稍大些的黑漆木牌,正低著頭專心致誌地朝木牌上刻著什麼。

因為太過專注,所以他方才並未聽到溫含玉的敲門聲,這會兒仍舊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進了屋裏來。

他刻著刻著,忽然右手的刀子一個偏差,用力劃到了他左手上,下一瞬,隻見他左手拿著的黑漆木牌從他腿上掉下來,“啪”的一聲掉到了他的腳邊。

他躬下身要將那塊掉落在腳邊的木牌撿起,可他已然將自己的上身與雙腿折疊到了一塊,他伸出的手仍舊夠不到地上的木牌。

他並不收回手,而仍在努力,哪怕他就要從輪椅上摔下來。

當他將從輪椅摔下來時,有人替他將木牌撿起,放到了他手裏。

冷硬的木牌,溫暖的手。

溫含玉將木牌放到喬越手裏時碰到了他的手,讓他怔了一怔。

溫含玉在瞧清為他撿起的黑漆木牌時也微微一怔。

那並非什麼普通的木牌,而是一塊靈牌。

她知道這東西,黑鴉那兒多的是這東西,他每殺死一個人就會對方身上扔一塊這個。

他告訴她這東西叫靈牌,專門給死人用的。

不過黑鴉手上的靈牌沒有字。

而喬越手上的靈牌上則是刻著“良將徐”三字,刻得極不工整,徐字尚刻到一半,也被血水染了一半。

血是喬越左手指上的血,被小刀劃傷的左手手指此刻就在流著血,流在靈牌上。

溫含玉此時方才知曉他手上那些大小深淺新舊不一的傷口因何而來。

她隻是刹那的詫異便站起了身,喬越亦隨著她站起身而抬起了頭。

四目相接。

溫含玉瞧清了他的眼睛。

如黑曜石般漆黑,又如幽穀般深邃,美得令人驚歎。

隻是這雙黑曜石般的雙眸上卻似覆著一層薄霧,並不明亮。

這讓溫含玉不由盯住了他的眼。

喬越則是在這時朝溫含玉微微頷了頷首,道:“多謝閣下,閣下可是入錯了地方迷了路?在下這便讓人帶你出府。”

話是客氣的話,可他麵上卻沒有任何神情,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低沉沙啞。

他在看著溫含玉,卻又不像是在看著她。

因為他的目光並無焦距。

他似乎,根本就看不見她。

“我特意來此的。”溫含玉也是語氣淡淡,“我是大夫。”

喬越怔住,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聽十六說昨日有一位大夫治好了在下的熱病,想必便是姑娘,在下在此謝過。”

溫含玉並不答話,隻仍盯著他的雙眼,他卻毫無反應,隻是默了默後又道:“在下已無大礙,無需複診,十六胡來,在下這便喚他來送姑娘出府去,這兒不是姑娘當來之處。”

溫含玉非但沒有離開,反是徑自拉過旁處的凳子來坐下,盯著喬越好奇道:“你知道我是姑娘?你的眼睛……”

溫含玉說著,朝喬越湊近一分,“不是看不見?”

一雙正常的眼睛看起來不會像罩著霧氣,更不會沒有焦距。

可他卻知道她是姑娘。

她湊得離喬越很近,近到他能感覺得到她溫熱的鼻息拂在他臉頰上,驚得他趕忙推動椅輪,避開了些。

“姑娘的氣息並非男子。”喬越忙道,“姑娘若是無事,還是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若是損了姑娘名聲,在下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