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示了學生證成功擠進去,碰巧法醫們抬著一個擔架往外走,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何等緣故,屍體路過我時白布角一揚露出一張麵目可憎的臉。
是吳迪!杜畫的前男友!
他死相怪異,脖子間有一對小小的爪子印,眼角的血淚隨著他的一歪腦袋緩緩流下。
我忽然想起來杜畫跟馬青雨鬥嘴時說的一句話,她說,他很快就會死了。
隻是沒想到,這來臨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不等阻攔就已然喪了一條命。
我昏昏沉沉往裏走,那麼杜畫呢?
姥爺說,她額間的黑線是將死之人才會有的經脈。
那今晚若是化解不了這個恩怨,杜畫也會死吧。
原來生命在鬼神之說前,如此脆弱。
學校裏四處都在討論吳迪的事情,我故意放緩步子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吳迪是突然猝死在籃球場上的,警察排除了他殺等可能,匆匆把屍體抬走,剩餘的警官正在校園裏四處走訪詢問吳迪生前的情況。
有個小姑娘壓低了聲調跟她閨蜜說道:“我看這就是報應!這個渣男。聽說好多女的都為他懷孕打過胎,一點都不負責,死的好啊!”
“那也不能全怪吳迪吧。”另一個女孩說道,“有些女的也是賤,明明知道他這個德行,還往他床上爬,怪誰?”
講真,我也說不好追根揭底該怪誰。
女生宿舍下麵不少人都圍著,我看到警察中間站著正在做記錄的人,正是杜畫。
她頭頂盤著的怨氣更濃了,從灰色隱隱發著黑。我再一次看見了那個不成型的小鬼,他手扒在杜畫的脖頸裏,透過人群,直接看向了我,沒有輪廓的血盆大嘴一張,朝我咧了個毛骨悚然的笑容。
果然被記了仇!
我心一亂,快速轉移開目光防止自己跟它對視。
吳迪死了,它就重新回到杜畫身邊,是來索命的?
我腳步匆匆,趕緊往樓上跑,還沒進門就聽見舍友們聚在一起談論。
“你們不覺得這個杜畫最近很奇怪?”
“她剛說吳迪死了,他就真死了難不成是杜畫把吳迪殺了?”
“不可能啊,她剛剛一直跟咱們坐在宿舍裏,怎麼殺人?”
“我感覺杜畫有點邪門。”
我推開門,討論激烈的舍友們猛然一頓,看見是我又重新活躍起來。
她們身上來自杜畫的怨氣已經開始從肩膀往頭頂的陽火蔓延,隻要這頂陽火被籠罩,不死也是少半條命。
我深吸了口氣。
有些事情要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做,不解釋清楚很難進行。
“長歌,你剛沒在,我跟你說”陸瀟瀟靠在椅子上,酒醒了大半,翹著二郎腿八卦兮兮。
我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我也有事兒跟你們說。”
“啊,啥事兒啊。”其他人也是一愣。
可能在她們心裏,我這人挺高冷的,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話題。
我整理了下語言,省略了能見鬼的曲折,直言道:“我的眼睛能看見鬼。杜畫確確實實是中邪了。而且,很有可能波及到你們。”
“啊?”
她們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馬青雨撇撇嘴:“不會吧,我們又沒招惹她。”
“你真能看見鬼?”程麗抱著疑問。
我把供品全都擺在自己的桌子上,生怕杜畫突然回來,轉身插上了門。
“我知道有點荒謬,但這是真的。杜畫肯定為吳迪打過胎,那個小鬼都半成型了,在杜畫脖子裏扒著一直不肯走。剛從姥爺家回來時我沒見著小鬼,以為它走了,沒想到吳迪一死小鬼又回來了。而且,我剛看見吳迪的屍體了,他脖子裏明顯有對爪子印。”
“你是說那個死了孩子殺了吳迪?”陸瀟瀟驚異道,“哇真的有點不可思議,原來長歌你藏這麼深,陰陽眼?”
看她們的眼神多是信了幾分,我又說道:“如果今天晚上不解決,杜畫很有可能會死。”
“那怎麼辦?”馬青雨連連問道,“你不說會波及我們嗎?難不成杜畫死了,小鬼還會纏上我們?”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勸她把孩子生下來了。”
馬青雨這一句話引來了陸瀟瀟的嗬斥:“這不關咱們的事兒!當初咱們那也是好心提了個建議而已。再說,咱這不也是為她好嗎?”
陸瀟瀟臉一繃:“要是讓杜畫把孩子生下來,你說,她的學還上嗎?那吳迪是個可靠的人嗎?孩子生下來付不起責任那為什麼要生?”
我皺了皺眉,聽她們的意思,杜畫打胎這件事情跟她們還有關聯?
馬青雨冷哼了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陸瀟瀟,原來你也知道吳迪不可靠,那你為什麼還要撮合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