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一下,該別是……
慕短短盯著前麵的老師,說道:“那個導師真的以為蘭芝是那種姑娘,提出來用錢買她一夜。”
“其實學校那時候把蘭芝家裏扒的一幹二淨,她特別需要錢,因為單親家庭,她爸嗜賭成性,雖然後麵戒賭了,但窟窿依然在。”
“當然,蘭芝肯定沒有答應教授的話,被他諷刺裝高尚。這些也沒什麼。”慕短短眼睛沉了沉,“是她的家庭。”
“她弟弟找來學校,聽到這個消息,竟然諷刺她姐姐,張開腿就能掙的錢,為什麼不掙,說她以前不都這麼幹的嘛?”
我聽到此,有些氣氛不平:“還有這種親人?”
想到奶奶家的人,我有些感同身受。我又何嚐不是呢?
“那可不!”慕短短仰了仰頭,“世界上的陰暗麵多了去了,隻要你去了解,就發現,那些肮髒的東西有多惡心。”
“那後來呢?”我急急的問下去。
慕短短歎了口氣:“她勤工儉學,還有收那筆補償款都是為了家人,但家人不領情,就等於殺掉了她最執著的東西,一時間接受不了,大晚上在廁所門口上吊了。”
“哎我當時在她臨死前還勸過她呢!”慕短短說道,“但她跟我說,不是不想活,而是這個世界不給她留活路。”
絕望的生,這比死亡還可怕。
我沉默了許久。
我以前看新聞,在很多自殺死後的報道下麵,都有各種的風言風語,還有無濟於事要命的勸慰。
什麼,這種懦弱的人不配活著。
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尋死?路都是自找的,活該啊。
我也曾經想過,那麼多人想要活著,為什麼還有人會尋死?這個世界不好嗎?
是的。我們自以為很好的世界,並沒有給每一個人都帶來的光明。
正如蘭芝所言,不是不想活,而是被逼的沒辦法再活下去。不是所有人,都心理強大到有足夠的勇氣跟這個世界抗衡。
“我知道了。”很壓抑,真的很壓抑。
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黑暗肯定不會少,有光的地方總會生出來影子。也許有些死了的人,不需要別人的指責跟同情,而是想要一個公道。
“蘭芝死了多久?”
如果太久的話,那批人怕是早就入土了吧。
慕短短捧著臉,沉思一會兒:“也沒多久,頂多也就十二三年?”
“哎,不是我說。要不是這種因果不能插手,蘭芝也不想討回公道,那非得找到那群罪魁禍首,寧死也要帶他們下地獄!”
慕短短忿忿說道:“施暴的是重罪犯,那些袖手旁觀跟火上澆油又何嚐不是劊子手?”
“是啊。”我想,人嘛,還是要以善麵對世間的。阻止不了黑暗,那就起碼管住自己不要做幫凶。
慕短短又說道:“別看蘭芝現在心事藏的緊,我能感覺到她特別不開心。她剛成地縛靈的時候,經常聽到有人討論她,用各種戲笑,不在意,甚至不知悔改的繼續傳播流言,她都深夜裏躲在廁所裏哭。”
“我問她要不要報仇,她隻說,怪自己。”
不是的。
我想到蘭芝對人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有隱約流露出的向往。她隻是懦弱,被打壓的對這個世界心生懼怕。但懦弱並沒有錯,沒人規定,必須要自信麵對世界。
那麼試問,誰不想讓自己的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呢?這一定是她的執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