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祠堂的次數屈指可數。
王家有個不成名的規矩，進祠堂上供是禁止女人進去的，我小時候也沒興趣去這種全是死人的地方，多半都歇在家裏，隻知道祠堂在這麼一個溝口處。
上一次來的匆匆，還是從小路上抄進來的，自然沒有在遠遠出看到它竟處於如此位置。
“這風水是自家做的，還是找人做的？”
洛塵的聲音從一邊飄來，我瞧了他一眼，也是滿麵的嚴肅。
我隻是覺得這祠堂蓋的地方令人很不舒服而已，但洛塵能這麼問，說明風水已經到了不妥的地步。
“這我就不知道了。”想到祖爺爺他們這一行，盜墓的哪能不懂點風水，又補充了一句：“多半是自己找的吧。”
“你們家幹的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洛塵問這話時，我忍不住笑了：“不能說我家，是我奶奶家。”
“哦？”
他起了好奇心，垂眸子看了我一眼：“祠堂這種關係到家族氣運的建築物，風水學上自然是建到越是朝陽的地方越好，還有一層寓意叫光明磊落。”
“你奶奶家倒是有點意思，做了個藏房，生怕人發現似的。”
他說著就大步朝祠堂那邊走去，我緊跟而上：“我不是很願意提起來奶奶家的事情，很丟臉。”
“那就不提。”
我看著祠堂上掛著有些歪橫的牌匾，歎了口氣，伸手將緊合的祠堂一開，愣住了。
我帶洛塵來這兒的目的就是想讓他看看這兒的資料，奶奶家橫死，應該沒機會處理這些，但事情好像並不如我想象中這麼簡單。
祠堂間彌漫著油漆的味道，這裏到處都是焚盡的紙灰，靈牌倒塌，香爐被扔在地上，書架也被摔的散了架。灰褐色的牆上，寫滿了紅色的大字：血債血償。
我壓製住內心的悸動，攥了攥拳頭。他們的死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就算是他殺又能怎樣？
“本來想讓你看看王家的曆史的。”我蹲下-身把香爐撿起來，忽然發現這香爐的另一麵居然是一個凹陷下的血色手印，我比對了一下，應該是男人的。
我打著不沾一點王家是非的想法，權當沒看見，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奶奶他們對我不好，但死人卻沒招惹過我，怎麼說也是流著王家血的人，見了老祖宗的牌位不整，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將牌位一扶發現原本燙金的字全被油漆給潑的一個字都看不清。
我倒吸了口涼氣，這人得多大怨氣？
牌位就是臉麵，他這是讓王家陰魂不得安寧啊！
“這是招惹了仇家？”洛塵四處看了一眼，語氣平淡，完全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語氣裏帶著玩味。
反正都毀成這樣了，那扶不扶都無所謂。
我淡然把牌位重新扣過去，收手，應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話說的輕巧。”洛塵挑了挑眉頭，“你帶我來這兒的原因？”
“本來不想親口跟你說這些往事的，但冊子被毀，我也隻能勉為其難解釋給你聽了。”我有些無奈，佯裝滄桑的語調，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這話還得從清朝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