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迎接眾人的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還有一個又一個堆在中間的石頭土堆。

人們的房子是用紅磚砌成的,從表麵就能看出來貧窮與富有的差距。

請我們來的這一戶人家在村裏還算是有錢的大戶,家中有兩輛三輪車,房子用瓷磚貼過,門前擺著一對兒石獅子。

她家院中養著一條大黑狗,見到我們先是叫了兩聲後,洛塵一眼看過去,那狗就夾起了尾巴,直往狗窩裏麵鑽。

這個大姐叫馬秀蓮,前任丈夫死了三年了。如今新婚沒多久,新任丈夫再一次上吊未遂被人救起她再也坐不住了。

馬秀蓮給我們擺了一桌子好菜,讓自己的婆婆還有鄰裏的親朋都坐過來。

實不相瞞,這個場景像是在觀賞稀奇猴子。

那些婦人們用各種姿勢站在我們周圍,拖家帶口,十個裏麵都沒有一個男人。唯一一個還是在懷裏抱著,兩歲多的小男娃。

我蹙了蹙眉,發現有些人的脖子裏掛著一串兒麻繩。

我扯了扯洛塵,示意他往那些婦人脖子裏看,他頷首點頭,卻轉眼朝馬秀蓮看去。

“給我端碗清水過來吧。”

洛塵說完,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立馬就動作起來。

洛塵又道:“再拿一把剪刀。”

馬秀蓮掏出來平常納鞋底的剪刀問道:“這行不?”

這種剪子不多見了,又大又笨,上麵布了一層黃乎乎的油垢,剪子也坑坑窪窪顯然有些年頭了。

洛塵從包裏拿了黃紙,捏著抽出來一張,對齊了幾下,然後拿著剪子哢嚓兩刀子,顫開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紙人。

他在點燃一張,扔進水裏,那紙在水上飄了一圈就直接沉進了水底。而後洛塵又點燃了一根蠟燭,捏著一張紙人在水上麵晃了許久,從兜裏掏出一根煙來,點燃,先是蹲在了桌上,又點燃一根叼在嘴裏。

我看見他肩頭幽幽的火焰又變成了狐狸的樣子,抱著他的脖子,一下就消失在他體內。

我看不到洛塵能見的東西,但聽他嘴裏說道:“你家丈夫叫哪個?”

馬秀蓮一愣,立馬應道:“國峰。趙國峰。”

洛塵深吸了一口煙,桌上那煙就好像同步了他的動作一樣,掉了一截的灰燼。

“你是想問他為什麼會上吊?”

馬秀蓮還沒說話,身邊的人七嘴八舌的就開了口:“不光他們家,俺們家也還是呢。”

“村子裏,家家都有人死。”

洛塵沒有回應,單手捏著紙人上下折著看了看:“他跟你說過這件事情的對不對?”

“啊?”

馬秀蓮張大了嘴,明顯沒聽懂。

洛塵又耐著脾氣性子說道:“你丈夫死前的那個晚上,曾經有故人托過夢,對吧。”

馬秀蓮眼睛一轉,忽的一拍大腿:“對對對!有這件事情!”

想著想著,馬秀蓮的眼眶就濕潤了:“不過俺沒當回事……”

“嗯。”

洛塵又說道:“你們家祖墳可真夠亂的,孫子占到了爺爺的位子上。”

在場的人麵色一驚,互相竊竊私語著說些什麼。

馬秀蓮依舊點頭:“那是二小家的兒子,他死的早,當時也沒地方排,就……”

她沒有往下說,話一轉:“這事兒跟祖墳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