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摁著墳頭叨念了兩句,立馬就站了起來。
我目睹了她凝結成型的整個過程。
她確實就在自己的墳裏,那些黑煙如同龍卷風一樣,卷了起來,一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女人形象就慢慢開始顯現。
她腦袋是垂在肩膀上的,吐著長長的猩紅色舌頭,臉色發青,那雙眼睛跟魚泡似的凸出來,黑青色的眼眶裏噙著血紅色的淚。
她身上沒有一塊幹淨的皮膚。
勒痕、打痕、還有那些小點點,我異常熟悉的咬痕。
這僅僅是她衣不遮體所露出來的一點點印跡而已,我同為女人,難以置信會有人對弱女子下手這麼狠。
簡直就是暴力現場。
她得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選擇了自縊。
“金梅。”
洛塵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喚到:“你可知今日找你前來所謂何事?”
“勸我收手。”
金梅語氣平平,那雙駭人的血紅色眼睛瞪著我們。
我後脊發涼,手心裏全都是冷汗。
“如今夠了吧。”洛塵沒有問罪,就像是我們隻是來談判一樣。
金梅搖頭時,那長長的舌頭就跟著晃,從上麵垂下來透明的唾液。
“這個村子都快要沒有男人了,你還不夠?”洛塵皺起了眉頭,語氣也不善起來。
“不夠,還不夠。”
金梅重複著說道,忽然語調一重:“我恨,我死他們了,我日日夜夜恨不得整個莊子給我陪葬!他們都該下地獄!”
“冤有頭債有主,據我說知,當年那些人你已經帶他們走了,還有的直接子孫無後。夠了。”
金梅恨恨道:“你不懂,你不懂我受的苦。”
“他們,他們害我家破人亡,還要欺我辱我,奪我夫家的房屋。他們都在逼我死,我死了,他們也跟我一起死!”
她現在已經陷進了自我的意識裏。
洛塵沒有直言說什麼,反問道:“那你還想怎麼辦?把整個莊子變成死莊?”
金梅沒有說話,貌似是默認。
洛塵冷笑一聲:“你也太大膽了吧。因果令是讓你懲罰罪魁禍首的,不是讓你把痛苦轉嫁給別人的。”
“哈哈哈。”
金梅笑的有點癲狂,“把痛苦轉嫁給別人?”
“先生。我本也可以幸福的,是他們,見不得我好。那我為什麼要讓他們也幸福呢?憑什麼?”
我本來還很同情她的。覺得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可我發現我陷進的誤區也很嚴重。
金梅這麼做,跟當初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她這樣,已經中傷了一些無辜的人。
就像馬秀蓮,他第一任丈夫是本村的,或許當年也有摻合這些事情,我們就不做提。就算是個死有餘辜,那她第二任丈夫呢?
馬秀蓮沒有錯,她第二任丈夫也沒有錯。
我不否認,人在經曆過極其痛苦後,確實會有怨恨整個世界的想法。這個很正常,因為我曾經也是這種想法。
可這並不理智,有些人根本沒有做錯,為什麼要讓他們賠罪呢?
我自顧自的搖搖頭,“你應該將心比心一下,有些人不該承受這些的。”
“在我的世界裏,沒有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