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一下飛機接待我們的並不是新任的鬼使,而是淩紀在這邊公司的私人助理。
是個瞧起來很穩重的人。
他肯定也不是常人,因為這個人比普通人多了兩把火。
不過很奇怪的是,這兩把火種在他的臂彎處,還有明顯的隔離層一樣,飄飄渺渺顯得十分脆弱。
淩紀整理著自己衣袖處的紐扣,轉頭問那人:“小程為什麼沒來?”
我看到助理胸膛忽然起伏迅速,眉頭一蹙,大步一邁,攔在了淩紀麵前。
近距離的相看,我看清楚了他火焰上籠罩的一層灰色霧氣。
死氣?
淩紀隻是瞥了他一眼,詫異於他的行為。
他在淩紀麵前驟然彎了腰:“抱歉老板。”
淩紀那張冷麵出奇意外的笑得柔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墨羽啊,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你跟小程都是新人,失誤也是難免的。”
淩紀順其自然的拽下我身上的包,挎在自己的手上,步伐流暢:“那小子在哪?帶我去見他。”
“老板……”
我沒有跟著淩紀走,就站在墨羽身邊,聽到他嗓音悲涼。
“程子他,沒扛過去。”
淩紀剛要邁出的步子一下就轉了過來,陰騭的眼睛死死盯著墨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撐過去?”
“我們碰上高人了,程子他在追的過程中被邪道暗算,昨天手術的時候醫生說他的器官都碎了,沒辦法救活的。”
我看到淩紀臉色白的嚇人。
我知道現在不該惦記魂甕的事情,但我還是怯怯過去,把我的魂甕抱緊懷裏。
他們兩個大男人隔著三步遠的地方,不自覺的雙眼通紅,互相對望著。
我在他們兩個中間,聽到淩紀把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墨羽一下子就崩了,噗通跪在地上,蹭著朝淩紀那邊走,哭道:“紀哥是我沒用,我沒保護好程子。我……我。”
“閉嘴。”
淩紀仿佛在瞬間就恢複了理智,仰頭看了看天:“先去帶我見見小程吧。”
路上他們兩個人誰都不肯說話,我覺得我跟過來就是個錯誤的行為,不過也同樣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不夠強大,死亡真的是兵家常事。
墨羽帶我們去了醫院,應該是屬於淩紀私人的,他一進去那些護士都奉他為主神一般,隻不過他現在渾身上下都透著“惹我必死”的煞氣,沒人敢真的湊上來。
負一層的停屍房。
那裏隻有一個停屍櫃。
裏麵躺著的男人……不,應該說是男孩。
他臉上的稚嫩都還沒褪去,如今蒙了一層的冰霜靜靜躺在裏麵,無聲無息。
這個男孩的唇角是揚著的,沒有一點忍受過痛苦的痕跡,但僅僅隻是這張臉而已。
他的脖子是軟的,身體也是軟的,衣服皺皺巴巴根本就撐不起來。
淩紀一開始還能收住情緒,我看到他把手伸向了男孩的身體,那衣服一下就塌了下去,裏麵軟的像是一團彈不起來的棉花。
這得多殘忍?
身體裏麵的骨頭、器官,全都碎了,躺在這兒的,緊緊隻剩下了一副根本支撐不了,成為一灘有型的肉泥而已。
或許是停屍間太冷了,我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