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之前心情不好常來這裏。”歲崇說道，“地府陰暗，常年沒有陽光。它們就算有眼睛也看不到什麼，或者，時常看到這滿目的昏暗隻會更加的難過。久而久之，它們就拋棄了雙眼，去適應這個環境。”
“也許呢，還會因此而高興。”
“為什麼？”我雖然不懂他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但隱隱覺得不妙。
“看不到的話，還可以自以為這裏是最舒適的地方。”
我看那些魚時不時跳起水麵，然後潛進水底。忽然好想感受到了什麼，它們也漫無目的不是嗎？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由而無趣。
這裏沒有天敵。除了老死，沒有任何的意外會發生。
“那如果它們到了人間，會不會不想回來？”我喃喃的問出聲。
歲崇隻是輕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你呢？”我轉頭，深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麼會想要去人間？”
歲崇一怔，微微蹙了眉心：“上官跟你說的？”
“我逼他告訴我的。”我埋頭進他的肩膀裏，腦海裏全是，沒時間了，真的沒時間了。
然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歲崇不語，我鼻頭有些酸，將眼睛蒙蔽住又問道：“他跟我說，你在跟身體沒有完全融合的時候，不能隨意出來。你現在跑出來做什麼？這樣對靈體不好呀。”
“愛妻。”歲崇輕聲叫我。
本來我真不矯情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哭。
我眼眶有些濕，不著痕跡的全抹在他衣服上：“你是不是策劃這件事情很久了？你說的想回來，實際就是來人間對不對。”
歲崇又不語。
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心情，有點苦澀。
“我在典籍上看過一些東西。”我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後，不去看他的表情，默默感受他身上的熱量。
終於想通了一點。
我第一次遇見他時，他冷的讓我幾度昏厥，然而越往後，越是溫度逐漸上升，如今卻跟常人無異。
新的一年了，我真的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應該就快成功了。
我嘴裏不停的說道：“典籍的傳說中，曾經有用人鬼交合的方式，令鬼還陽過。”
“或許吧，我不是最合適的冥妻，但一定是最適合你還陽的女人，對吧。”
陰陽相抱。
這是千百年間無法打破的定論。
有陰必有陽。
那如果，雙陰交合，必有至陽相出。
“送我回去吧。”我抱住他，事已至此，他沒有反駁。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愛妻……”歲崇順著我的肩膀拍了拍。
我原本想要撕破臉的，可最後一刻，還是沒出息的心軟了。
我承認，我還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我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也沒辦法跟其他人一樣，做到說不心動，就不心動。
我喜歡他。
比我想象中，更喜歡他。
我覺得，這個世間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什麼都是，連我自己的感情，我都做不了主。
明明我自己很清楚，一遍遍的警告自己，這個男人你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