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進我的脖頸間，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掉進我的脖頸裏。
我的身體也跟著滾燙起來，緊接著，無數的雨滴落在我的肩頭，發稍間，我跟他恍若未聞的擁抱在一起。
他摩挲著我的側臉，細細密密的親吻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不離開為夫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離開，好不好？”
“我不走。”我抱緊他，眼淚掉下去就消失不見了。
我聽到號角的聲音，廝殺就在我耳邊。
又聽到人們的歡呼聲，他們說，贏了，贏了，這天下終究是保住了。
一陣寂靜過後，又聽聞他們說，七女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所到之處皆是荒蕪，人們苦不堪言之類。
再聽聞，神祗降臨，如何如何。
耳邊響起歲崇的聲音，他說：“求你見見我好不好？”
“你走吧。”
“我定然要去幫你討個封號過來，以後我們做夫妻可好。”
“不好。”那女子執拗的說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去做什麼勞什子神仙，你也不要去討，不必管我。你盡管去做神仙，我留在人間幫你看著。若是雨神他們再擾亂人間，我就用火燒死他們。”
我攥著歲崇的衣角緊了緊。
聽到那邊忽然沒了動靜，有些詫異，難不成這就結束了？
我抬眼望歲崇，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現在我們能回家了嗎？”
“我好冷啊。”我說著，還往他懷裏鑽了鑽，喃喃道，“我聽說你醒不過來，特別害怕，逼著上官把我送進來找你。可我怎麼都找不到你，到處都是死人，我好害怕啊。”
“不怕，乖。”
歲崇吻了吻我的額頭，“為夫是被夢境迷了眼，一時間忘了要事，這就愛妻一起回去。”
“嗯。”
我拉住他的手，眼睫一沉，任由歲崇拉著我，周邊的畫麵變了無數次，最終又看到了那個狹小的屋子。
鋪天蓋地的紅色。那床被上還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樣。
歲崇見我摩挲，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等為夫將人間的事情了結，就一起去辦一場讓三界皆知的婚禮，如何？”
“我才不要。”
我不敢再盼望什麼，甚至不願意清醒。
我怕失望，怕清醒過來麵對的，都是痛苦，怎麼都受不完的痛苦。
我是個很慫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逃避現實。
不然，我怎麼能活這麼大歲數的。
我眼皮子有些沉，一頭撞進歲崇的胸膛，說道：“我有點困了，醒來之後，我們能回家嗎？”
“能。”
歲崇揉了揉我的頭頂，“等愛妻一覺睡醒過來，就到家了。”
我心底一軟，徹底昏了過去。
在我昏沉的意識間，忽然闖進了那女子最後呢喃的一句話。
她說，你心間憐憫世間萬物，渡神渡人，不惜一切。那若是一切重來一次，你可願瞧一瞧我，渡我一次？
我睜開眼睛時，發現犀角香的味道已經散盡了。
我的臉上布滿了淚痕，枕頭也有些濕潤。
我這一覺睡的就跟被人打了一架似的，渾身酸疼。
“呦，醒了。”
上官雲墨手裏還捧著個咬了半塊的煎餅果子，朝我搖了搖：“我還想著，要是再有一刻鍾醒不過來，我就該給你買副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