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張的看了眼淩紀,他表情一絲變化都沒有,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微微笑著:“來吧老爺子,我們就是有點事情想問您,沒別的。”
老人並沒有因為淩紀的話而放鬆下來,反而眉頭擰成了川字,格外警惕,朝我們吼道:“有事兒找我?我能有什麼事兒?!”
趙隆在原地也不知所措起來,尷尬的朝我們笑笑說道:“老人家嘛,年紀大了都脾氣不好!”
誰料,老人一巴掌就拍過去,忿忿道:“說誰年紀大!你說誰年紀大!”
“哎哎哎。”
趙隆被打的一臉懵,一直抱著頭躲。
“這怎麼回事兒?”我拽了拽淩紀。
淩紀垂眸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輕聲道:“可能壽限快到了。”
“啊。”
我看著老人身上一點死氣都沒有,而且也沒有問道腐敗的味道,怎麼會?
趙隆那邊扯著老人說了些什麼,老人的眼神一直盯著我們,雖是渾濁,但分外的清明。
“你說真的?”
“那可不。”
老人終於肯上車了,不過非要讓我們坐在最後麵,自己坐副駕駛。
他看到馬高紅的時候,臉色就更差了,從後車鏡看著我們三個,手放在車把手上一副隨時都可能會跳下去的樣子。
“大爺,你還記得李澤埋在什麼地方嗎?”
老人在提到李澤的時候,身體會不自主的微微顫抖。
他的聲音很滄桑,歎了口氣:“記得。”
“那今天就麻煩您了,我們有些事情想知道。”
“嗯。”
老人老老實實的坐在副駕駛上,這一路上緊繃著臉,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他們這兒雖然叫亂葬墳,但實際是一片麥子地。
現在什麼都沒種,一眼望過去那地裏大大小小凸起的全是些墳地。
這些墳連個碑也沒有,有的看樣子是很久都沒人來看望過了,墳頭前的石堆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裏,土堆也快被磨平了。
老人帶著我們直徑往裏麵走,穿過諾大的麥地,還往前。
“爹,那前麵是大壩了吧。”趙隆高聲喊著。
老人回過神,呆呆的說道:“啊,是大壩。”
“李澤咋在這地方埋著呢?”
“不埋這兒埋哪兒?”老人背著手,直視著前方:“孤零零的一個娃娃,家裏也沒個地,沒個親戚的。也就大壩邊兒那地方沒人管。”
“這都好些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墳頭被水衝走了沒有。”
我尋思,這李澤確實很慘啊。
埋的地方進水,他的屍骨估計早就腐爛的成了土壤的肥料。或許,連骨頭都留不下了。
老人指著前麵那片種著好多樹的地方說道:“就在那邊兒了。我記得當年我在他墳頭上種了個柳樹,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我跟淩紀對視了一眼。
這柳、柏、槐三種樹,栽到墳地上確實從某種程度可以鞏固氣運,但這也是分人還有風水的,如果一個搞不好就容易養成陰樹。不僅困著亡者的靈魂無法輪回,還有可能會束縛整個家族。
家族旺,樹則壯。
家族亡,則樹亡。
這個法則裏麵最不好之處就是,若是這樹出了什麼差錯,那整個家族後麵都得跟著倒黴。
老人走不了太遠的路,坐在一塊兒大石頭上休息,跟我們說道:“你們去找吧,很好找的。到處都是楊樹,就那麼一棵柳樹。要是找不著,那我也不知道他擱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