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依著我的性子來,跟我躺在一張床上,手搭在我的腰側,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我意識到自己不是身體累,是活著太累了。我在逃避現實。可為什麼不能呢?
我跟歲崇窩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陳正直的電話把我從沒有夢境的夢中叫醒。
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事情有進展了嗎?”
我握著手機不吭聲。
陳正直又說道:“這件事情不急,沒有就再等等。”
“不用了。”我淡漠的說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罪魁禍首死了,不用找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再因他而死了。”
“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洛塵是個活在真實裏的人,他的死卻不能坦白於眾。他的仙家也不知所蹤,作為他的朋友,我有責任去過問。
還有他遺留的那些東西,是該寄給他的養母,還是被塵封在狹小的屋子裏。
歲崇剛醒過來的嗓音沙啞磁性,緩慢的睜開眼,那雙眼睛裏滿是寵溺:“還要睡嗎?”
陳正直的電話又打過來,我隨手掛斷,從床上下來。
“不想睡了。”我沉聲道,披上外套:“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活著的時間本來就有限,我這樣下去隻會虛耗,不是嗎?”
歲崇撐著頭坐起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了,這次……”我定聲道:“我想全權自己來。”
我自己坐車到了洛塵家,想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們修道,行走在陰間因果間的人,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世人不知道我們的所做,生的像是普通人,死了連普通人都不如。洛塵是怎麼想的?他的仙家為什麼沒有保護他?
我到洛塵家門口時,忽然想到我沒有進去的資格。我沒有鑰匙。
剛有些沮喪要走,猛地發現他門前擺了盆已經枯萎的花,他從來不養這些的。
我詫異的蹲下、身,把花盆一挪,看到盆下的鑰匙,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樣。
我顫抖著把帶著泥土的鑰匙拿出來,顫顫巍巍的插進鑰匙孔裏。
啪嗒一聲,門開了。
他的屋子裏還有陽光的味道,混雜著香火的氣息。
我踏進去卻覺得到處都是灰霾。
他從來都喜歡屋子幹幹淨淨的,此時的屋子,亦如他活著的那樣。
我看到桌上擺放著幾個小盒子,過去一看,一樣是歲崇送他的生日禮物,陰符。一樣是一個標著密碼的小盒子。
密碼,7263。
我打開,發現裏麵放著一些銀行卡。
還有一張他寫的字條。
我打開字條,印入眼簾的就是他剛勁有力的筆跡:“如果你看這個字條,就請幫我把銀行卡裏的錢都提出來,以匿名的名義捐了吧。”
我愣怔了很久,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每張銀行卡都用小標簽寫著密碼,還有個密碼本,我撥開上麵指引的數字,發現裏麵寫的都是他這一生的生平,還有一些做善的經驗,以及一些研究出來的符篆。
他在頁數上寫了一句問話。
“你信命嗎?”
“我很久以前不信的,後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