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漠,眼神裏包含著譏笑:“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當回事兒的是你。”
我站起來:“如果今天你就是來告訴我自己,明確自己的身份,然後做你的傀儡,那你可真是算盤打錯了。”
“歲崇當初殺了你,你不恨他?”
天帝的話讓我一怔,隨即笑了出來:“他殺我有什麼好處嗎?我不會死的,除非,我給他殺我的權利。你覺得呢?我有沒有這個資格說這種話。”
“一個兩個,天生反骨?這麼執迷不悟。”
天帝靠在椅子上,看著我:“歲崇是留不得的。”
“你說的算嗎?”
我對視著他,猜測他眼神的含義:“你的眼睛真好看。”
我毫不掩飾的讚美道。
天帝似乎被我搞的一怔,露出來錯愕的神情。
我深吸了口氣:“你給我魃果,不就是希冀著讓我成為旱魃嘛。旱魃跟旱神可不是一個檔次,一個是神尊,一個妖魔。你算盤打的很好,但我不聽。”
外麵的雨小了一些,我順起一旁的傘,放在他的身邊:“你該走了。”
“嗯。”
天帝接過我的傘:“我想,我能看到一代神尊的樣子對吧。”
“不牢您費心了。”
我笑道:“先好好看住你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吧。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事情,有些後果,你未必承擔得起。”
“怎麼說?”他戲謔的看著我。
“鬼還怕惡人呢。別的神都怕死,我可不怕。”
我湊近他,一字一頓道:“我覺得沒人能在我手裏搶人,你覺得呢?”
他笑起來露出來一口白牙,十分的爽朗:“我覺得也是。”
他走了之後,我沒有離開,趴在桌子上,端來調好的雞尾酒。
調酒的技術我沒怎麼學好,勉強學了七分的樣子。我今天特別大膽,沒有根據料表來調,我倒了三分之二的苦酒,覺得太苦了又加了一點檸檬汁,覺得味道不太妙,又放了一些甜酒,各色混雜起來,竟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喝到嘴裏的時候,是無味的。咽到喉嚨裏是,那種五味雜糧的苦、澀、甜、腥一個勁兒的往上湧。
我本來應該把這杯沒有名字,特別失敗的酒倒了的,可是端進後廚時猶豫了那麼一下,一口咽下。
惹得人崩潰的,從來都是一些很細小的事情。
我心裏滿是浪費了很貴的酒料,結果卻調了這麼一杯難喝的東西。忽的就崩潰了,靠在水池旁邊,聽著水龍頭的水聲捂著臉哭出了聲音。
店裏的歌曲正在放著一首很舒緩的曲子,伴隨著外麵淅淅零零的雨聲。
我還有多久時間?
我沒有多久時間了。
那個歌曲唱到,你是不是擔心自己變成一隻野獸。
天帝的那句話在我腦海裏映現,他寫著,與魔鬼戰鬥的人,應當當心自己也變成魔鬼。
我其實有點懼怕自己會變成一個或許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也許是那些死屍無數,讓我產生了畏懼,但更多的是內心跟我講,那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