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他們十萬八千裏，可這裏離天特別的近，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日食開始了。”
庚辰抬頭笑道：“隻不過不明顯而已。”
“你看到那顆星星了嗎？”
他指著遠方。
我看不到，烏雲的背後也隻有一個很簡單的輪廓而已，模模糊糊看的不真切。
起風了。崖邊兒的風大，幾次都像是要把我推入穀底。
“我知道你會來的，所以我一直在等。”
庚辰說道：“那個叫火鳳。幾千年了，一直沒有出現過。”
“哦？”
“走吧。”
庚辰順其自然地拉住我的胳膊，說道：“現在後悔還有機會，你隻有十步的考慮時間。”
“我不後悔。”
我堅定的跟在他身後：“歲崇跟我他要人間大義，我不懂，但是如果他回不來，所有的大義都是玩笑話。”
“他喜歡，我就幫他。”
庚辰轉頭看我：“不顧一切嗎？”
“不擇手段。”
庚辰在斷崖的中間，盤腿坐下來，手中掐著法決。就在那一瞬間，風起雲湧，變化萬千。我看到了日食，它侵蝕的速度像是得到了加速，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窩彎月似的。
庚辰的周圍湧起漩渦，把我們包裹在裏麵。
就在太陽消失的那一秒，我猛地感受到了下墜感，腳下是一片的黑霧。庚辰坐在一邊兒說道：“我等你回來，青衣。”
我回頭看他，“青衣也是姬長歌嗎？”
他沒有回答我，或者說，回答了我沒有聽到。
我整個人掉進黑霧中，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還有百鬼的哀嚎聲，我又聽到了那些人的咒罵聲，腦海裏不停的湧動著什麼東西，心髒跳得迅猛。
我腳下一飄，站定了實地，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滿目的紅色。
那個女人坐在棺材上唱歌，調調很是哀怨，唱的歌詞更像是某種遠古的方言。
“你看，我說你一定會來的。”
那個女人一見我就笑，步搖琳琅。
樹上的風鈴因為風的湧動，叮鈴做響。在樹幹處，水中倒影上去了一些畫麵。那是一片的黑霧，各種妖獸在裏麵盤旋。
我看見了歲崇，他帶著那張青銅獠牙的麵具，一身黑袍，後麵密密麻麻站滿了陰兵。上官雲墨也現了官身，手持兵印，提著一把劍，盔甲上沾滿了鮮血。
我看著歲崇踏過那些屍體，麵無表情，眸子幽深。
“百妖陣，挺大手筆的不是嗎？”
女人搖著腿笑：“這種鬥法真是沒意思。我還是更喜歡廝殺，看著他們血肉橫飛，滿臉的驚恐，那個樣子……真是漂亮。”
她臉上有種無以言說的癡狂。
我渾身都在發抖。
她看著我，“時間不多了。”
“幫幫我。我不知道要怎麼做。”
她笑著從棺材上跳下來，露出來身後的朱紅棺，一掌推開。整個墓室都在晃動著。
她摸了摸裏麵屍身的臉。
說起來這種感覺特別的奇妙，你會看到兩個跟你一模一樣的臉，但她們是你又不是你。
“你看她睡著的樣子多好看？她已經睡了幾千年了，也該醒了。這個破地方，困了我幾千年，太可笑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