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旱魃,她是我當年的惡果。留有人間的火種,吸收日月精華所至的妖魅。後來被歲崇一並鎖在這兒,做守墓人。
既然我已歸來,她的麵容就恢複到原本的模樣。
“我想要回我的靈魄。”
就是那枚魃果。
天帝是個聰明人,一環扣一環。他並不是想讓我變成旱魃,而是……要我自行了斷,自己的惡果,自己處理。
“既然我已經歸來了,你也不用再繼續留於人間,免得遭不法之人惦記。你覺得呢?”
她還沒說完,我覺得無聊極了,手指動了動,她就消失在了原地,連最後哀嚎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我看到樹幹上,歲崇摸出來盒子愕然的表情。
那枚果子爛了,成了一灘惡心的汁水。
他似乎發覺到了什麼,透過影像朝這邊兒看,那雙眼睛,還真是深情。
我搖搖頭。
我走出墓室的那一刻,所有的符篆脫落成一堆無用的塵埃。
我揮手將棺材合上蓋,我想,善良已經很累了。
我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歲崇不想讓我接近這裏,因為真相啊,我根本承受不了。以那顆,幼小的人類的心髒。
“庚辰。”
我重新出現在崖邊兒,他護法已成,站起身來,把手朝我伸來。
“成功了?”
“大概是吧。”
我調笑著挑著眉。
我們的頭頂,太陽重新出現,烏雲退散。陽光格外的灼人。
我攤了攤手:“你看,我就是這麼不討喜。能給我下場雨嗎?”
庚辰蹙了蹙眉,朝我笑:“我現在可能做不到哦。”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無用極了。”
“彼此彼此。”
說起來真是有意思,那些能控製自己的神祗,隻能叫神。而像我們這種,天生就存在,把一切弄的糟糕,不開心弄的更加糟糕的神,反而叫神尊。
因為懼怕呀。
他們把我們捧得特別高,期望著我們心情好能給他們少帶來一些麻煩。
“走吧。天帝,估計就等著我們了。”
“我有點累。”
“我帶你。”
我看到那顆火鳳星格外的耀眼,沉沉睡過去。
醒過來時,我置身於羊毯天鵝絨裏,聽到天帝調笑道:“她真的跟傳聞一樣,能睡。”
庚辰摸了摸我的腦袋,有些像是大哥哥一般的寵溺,說道:“不僅能睡,還特別喜歡吃。如果不是當初這點兒私欲,也不能去當什麼勞什子黃帝的女兒。”
“你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留。”
我蹙了蹙眉,撐著下巴,見到桌子上擺著櫻桃,順手撚了一顆,塞進嘴裏,舒服地眯起眼。
“因為你的歸來,諸神之戰都停了。”
天帝笑道:“這多省事兒?”
“很無聊。”
一直很無聊,對於這些神位的排名,總是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爭奪點兒什麼,有什麼好的。
我闔著眼睛,想到之前的調子,慢慢悠悠地哼著,忽然聽到一陣糟亂。歲崇的聲音在人群裏格外的清晰。
我聽到他的步伐慌亂,闖進大殿裏。
我剛要勉強睜睜眼,歲崇就開了口。
“愛妻……”
我挑著眉,看他一身的血汙,麵具下的那張臉毫無血色的蒼白,嘴上的那點紅就格外的勾人。
我當年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時候還沒有什麼玉樹臨風的詞彙,就是覺得,這個男人一定得非我不可。
“你在叫誰?”
“誰準你去的斷崖?是不是他!”
歲崇顫抖著,雖然是吼著,但滿是懼怕。
一大殿的神,戰戰兢兢觀看著這一幕鬧劇。
他想要我這兒走,我掩著口鼻,一臉的嫌棄:“麻煩東嶽大帝站遠一點,太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