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湘西吧。”
我回頭看他。
歲崇怔了怔：“連封地都想好了？”
那是唯一一個供養青衣的地方。
“嗯。”
史上第三場諸神之戰，因為青衣現世匆匆了結，死傷不足八千。
我甚至都沒跟天帝打招呼，獨自去了湘西。
我換下一身紅裝，扮做人樣，選定了我曾經常住的山洞作為封山。庚辰不放心我，監督著封山的建築。
“你能拋下人間？”
我整日裏倦的不行，算起來清醒的時辰一天還不足三刻。
庚辰看我一臉疲憊，多少有些不樂意：“你就打算在這兒睡三年？”
“嗯。”
我抬了抬下巴，轉了個身，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又窩著想要睡覺。
“歲崇來過兩次。”
“我不想見。”
“你跟歲崇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抬了抬眼，又閉上，沉悶的說了一句：“沒什麼。”
近幾日裏，我遺失的記憶都在歸回，又煩又亂。曆劫頗多的壞處就在於，每一縷魂記憶都格外的深刻。前些也還好，多半帶著零碎的東西，整日裏抑鬱寡歡，唯獨作為姬長歌那一世讓我格外的糾結。
歲崇待我，說好吧，也好。說不好，倒也還行。
“你說，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轉頭看他，忽的笑了：“話說回來，我記得一跟那小朋友有一世的情緣，可惜他生生世世選了男胎，那你怎麼渡劫？”
庚辰一聽我說這個，臉就垮了下來：“甚是荒唐。”
我隻顧著輕笑，笑著笑著眼皮子就沉，庚辰不肯讓我睡，拽著我問：“你且跟我說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
我闔著眼，一大沒一搭的說著話。
“你當初怎麼看上的歲崇？我記得你在他沒成泰山神的時候就惦記上了吧。”
他說到這兒，我心胸忽然一陣刺痛，我皺眉頭，回想到很久遠的事情。
盤古費盡神性開天辟地，造出來的第一座山就是泰山。我與庚辰一個天上日月化作鳳，一個是海中水化作龍，女媧姐姐素來喜歡造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時候的日子比這個還無聊，我們幾個閑來無事就坐在一起尋思著明天把人間高成什麼樣子。
我刁蠻，庚辰寵我，就任由我去玩鬧。
女媧姐姐當時總是勸我，這個性子以後要吃大虧。
我不聽。盯上了當時的泰山，我想用一把火把它燒的幹幹淨淨，我喜歡那些小妖精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我，向我求饒，總覺得作為一個神還是有點樂趣的。
於是，我就這麼照做了。
當年的歲崇，還隻是一個神格未全的山神，我神火降臨時，他就擋在我的麵前。那雙眼睛格外漂亮，裏麵沒有恐懼。
我說我要燒山，他不肯，說山裏有萬物精靈，他要護著。
他於我而言，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我發現了新的樂趣，就把他鎖在身後，讓他看著山中萬物的消亡。誰料，他拚盡全力衝了出去，烈火灼熱，燒著他的衣服，於是他轉頭看我，說有我這等神就是人間的不幸，我就是個災星。
他素來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