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注定一生下來就是神。”
“那為何不能在山裏養著?”
庚辰瞥了我一眼:“你就是山裏養的,你瞧瞧你這個神做成了什麼樣子?”
我撇了撇嘴,不吭聲。
“其實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那群人。你該讓他去體會人間的一切,他才不會跟你一樣。”
他的話,我自然是認同的。
我抱著一個孩子去找淩紀,他有頭有臉,造個戶口不成問題。
他見了這孩子,有些不可置信。
“你偷的?”
“怎麼說話的!”
我瞪了他一眼:“這孩子是我的。原想著該沒他的……”
淩紀也懵了,我索性就跟他說了全部,他感慨萬千:“其實,歲崇……也是個可憐人。”
“你先別可憐他,可憐可憐我這個孩子,成嗎?”
這孩子是個男胎。
我費盡心思給他起名上戶口的時候,看到了一句詩詞:神耀破氛昏,新陽入晏溫。
姬晏溫。
我渴望他一生成長滿是朝陽,就算有迷霧,那也無妨。
我找了個奶娘過來帶他,抽空去了一趟歲崇投胎的地方。
按道理來說,這人的一生不能作假,但實際上有些神投胎,他自己覺得是這樣,但按照常理來看,便不是這樣。
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是十歲多大,明顯陰間放了水。
他住在一個很偏遠的山村裏麵,偏遠到連手機信號都沒有。
那邊兒有一棵特別大的柳樹,我過去時就見到那些孩童,男女都有,拿著石頭砸他。
歲崇這一世也不知道叫什麼,縮在柳樹下,頭破血流仍舊把懷裏的東西護的很緊。
“傻子!”
有人罵他,他也不動怒。
我沒有攔,就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這場鬧劇。
有人丟磚頭過去砸他時,我緊鎖眉頭稍微動了動手指,磚頭隻落在了歲崇單薄身體的腳邊。
他在害怕。他的肩膀瑟瑟發抖,但他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不對吧。
這投胎就算沒有神性,我先前也是有自己一點記憶的。他那樣囂張跋扈的人,怎麼可能安安分分的受氣?
孩童們的欺辱一直到黃昏才散去。
我看到歲崇忍辱負重的模樣,他動了動腿,又摸了摸自己滿是血疤瘌的額頭,小心翼翼的把懷打開,露出一隻全身黝黑的貓。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貓身上帶著洛塵的氣息。
歲崇把它抱在一旁,髒兮兮的手在身上蹭了蹭才去摸它:“你以後見他們就要躲得遠一點知道嗎?”
他聲音還沒有到變聲期,有些小姑娘的尖細。臉髒的也看不出來半分的俊逸。
歲崇撐著旁邊的石頭站起來,身體搖搖欲墜。
“走吧,回家。”
我在後麵遠遠跟著他,見他自己晃晃悠悠,步子虛晃的進了一個快要塌了的房子。我真是難以想象,居然還有這種地方能住人。
他從屋子裏掏出來半塊兒饅頭,自己咬了一口,就給貓也掰一口。
他蹲在院子裏,看了一眼被砸壞的玻璃,踹壞的門,小聲說道:“你不要隨便往外麵跑。你放心,我雖然現在還小,但是一定能讓你天天吃肉。你不要跑,我就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