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似乎在研究我在想什麼。
我抿了抿唇,本來編了一個故事,我說自己是他的親戚?那他會不會更恨我,這麼多年沒有來看他。
我緊張的看著他,聽到他說:“我為什麼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這兒不好啊。”
“那這管你什麼事情?”
我被他一噎,歲崇這咄咄逼人的性子,也還是沒變。
我就不能把他當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看待,直言道:“我知道你。我可以支持你做很多事情,但前提,你要供我驅使。我會幫你把債務還了,但你以後掙錢,得還我。”
我當然不在乎幾萬塊錢,錢對我而言真的沒用。
但他不一樣,他骨子裏就自尊的不行。我相信就算再怎麼輪回,這個自尊也不會讓他做出來什麼虧欠別人的事情。
他不吭聲,我就繼續說道:“單靠現在你自己,你覺得什麼時候能去做其他的事情。為了一點錢,過這種生活,這就是你想要的?”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忽然就想到了歲崇當時來我身邊的心境,抿了抿唇:“我說了,幫你,你是要還的。有些事情,還得你去做。”
“比方說?”
“先來我身邊。”
我沒有強迫他,送口袋裏掏出帶來的錢。
“我家在江城市裏,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來濱河路32號咖啡廳來找我,記得,帶上貓。”
他之後跟我僵持了很久,拿著那一遝錢,我轉身要走,他在後麵喊道:“你剛剛說,你叫什麼?”
“長歌,長歌一曲的長歌。”
我從路上走的時候,聽到村口那些繡鞋墊的大媽細碎的念叨著:“這是誰家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去找於家的。跟於家那小子有什麼關係。”
“看樣子也不像啊……”
我坐進鹿赫車裏,他看了一圈:“你不是說過來帶人的嗎,人呢?”
“沒帶過來。”
“跑了?”
“給他點兒時間想想吧。”
“那人真的是歲崇?”
“嗯。”
鹿赫唏噓不止:“他怎麼混成這樣了?”
“別說了,開車。我睡一會兒。”
我倒是不怕歲崇拿錢不來,他就算不答應,也會過來把錢還給我。
於是,我等了三天,在一天的黃昏,庚辰抱著晏溫來找我的時候,他推門進來,看到裏麵的場景有些錯愕。
他手裏提著個麻袋,顯得手足無措。
“歲……世卿。”
我揚聲喊道,“過來。”
庚辰跟鹿赫都打量著他,店內的貓狗都湊過來,他臉色通紅,卸下來後麵的背包,掏出來那天給他的一遝錢:“你那天說的,算數嗎?”
“算。”
“那你能不能給我三萬塊錢,讓我先還帳?我打工掙錢給你。”
他說著,把頭更低了。
說起來,我是真的賤。
以往他高高在上的時候,我就覺得,怎麼傷害他都無所謂。我從來沒有見過歲崇這幅樣子,也沒辦法把這個瘦弱的少年跟他聯係在一起,除了那張,有幾分相似的臉。
我把晏溫抱過來,晏溫一看見歲崇,就好奇的抓著手想要去碰他,歲崇躲了一下,沒有躲過,就僵硬著身體任由晏溫去拽他的頭發。
“我帶你去取錢,鹿赫,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