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歲崇,挨家挨戶的給人送錢。那些人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每去一戶人家,就給他們鞠個躬,嘴上說著多謝體諒的話。這其中不乏有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孩子家,那孩子一見他就瑟瑟發抖。
有人聽說他要離開村子,多嘴就問了一句。
歲崇撇著眼睛,小心翼翼的看我。我就隨即應了過去:“我是他姐姐。”
“我也沒聽說過於家還有個姐姐呢。”
我揉了揉歲崇的腦袋,笑道:“您沒聽說的事情還多著呢。”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歲崇坐在我身邊,小聲的說道:“謝謝。你放心,這些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我輕笑了一聲,沒說話。
他肯定跟曾經的我一樣,揣測我的用心。
一想到這些,我就格外高興。
我好像從來不是埋怨歲崇為了世間拋下我,而是覺得他從來不曾了解過我,也不曾體會過我的生活,一昧的勸著我大度。
好像什麼錯都是我。
我打量著歲崇,扯了扯嘴角。
日子還長著呢。
我帶歲崇去醫院體檢,醫院的醫生就跟我說,他長期的心理壓抑,營養不良,總之說了一堆的毛病。歲崇就格外乖巧的站在我身邊,時不時抬頭打量我一下,活像個怕被遺棄的貓崽子。
其中醫生還提到,他肋骨被打斷過一次。
有些病需要靜養。
我擰著眉頭,就是親眼所見過那麼一次,卻不曾想他竟然已經被毆打過這麼多次。
我跟他往醫院外走著,心裏越想越不對勁。
“誰對你下手這麼狠的?”
歲崇腳步一頓,搖搖頭。
“你就不知道還手,不知道躲?”
歲崇愣了愣,小聲說道:“我躲了,他們會打我更狠。”
我冷靜著,望著他的眸子,最終隻能伸手抱了抱他:“別怕,以後不會了。”
我讓他住進我家,他當時還有點介意,我就說到:“領你回來又不是沒有用處,看孩子總會吧?貓你總得給我照顧好吧。我很忙,沒功夫搭理這些。”
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他就當真了。
我第二天準備給他出門問問上學的情況時,就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做的有些難看。
他就拘謹的拿著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東西,那樣子格外可憐。
我心想,算了,算了吧。他都這樣了,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你不用做這些。”
我抽過他手裏的東西:“這些一會兒都會有保姆來幹。”
歲崇執意地搖頭:“我不想吃白飯。”
我一噎,送了手,由著他自己去做。
我帶上晏溫不方便,以前都是有庚辰管著,我心想這孩子畢竟跟歲崇也有關係,別看他現在年紀小,但是總該承擔起他上一輩子的事情吧。
就跟我也得承擔自己以前的過錯一樣。
我教他如何給晏溫衝奶,如何給他換尿布,他在一邊兒學的格外認真。
我去給他找了江城最好的學校,畢竟人微言輕,一聽說歲崇從六年級輟學就不想要。淩紀跟我一同去的,他默了默說道:“你們圖書館該修了吧?我可以貢獻一點兒愛心。”
於是,這事兒就成了。
有不少人跟我說,你給他做這些值得嗎?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