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開了口。
我沒有說話，自是能猜到我到底喊得誰的名字。
他喉結滾動，眼神複雜問我：“歲崇是誰？”
“溫溫的父親嗎？”
我抿了抿唇，捋了一把頭發：“是啊。”
“他……為什麼沒有陪著你啊。”
他開始有意無意的躲避，一雙手交疊在一起，不停地摩擦著，看樣子有些焦慮。
我看著他沉默了許久，笑道：“因為，他不在了。”
他確實沒有以歲崇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上了。
“抱歉。”
他低了低頭，轉身離開了。
歲崇十八歲的生日時，他給我打了電話，他說，他想回家。
我說好。
成年典禮嘛，我不想他過得那麼平常。
我出門去挑西裝，歲崇個子好像又長了，我瞧著跟淩紀的身材差不多，就帶上淩紀去試衣服。
淩紀這次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庚辰跟我有什麼淵源嗎？”
這段時間，我一直過得很平常，除了一些有關屍體的事情要我處理以外，我多半都隱匿在普通人裏麵，不問神事。
我挑了挑眉，抽了一套黑色的外套，扔給他穿：“怎麼好好問這個。”
“他很煩。”淩紀一臉的無奈。
“他經常找你？”
淩紀就皺起眉頭來。
“小事兒，順其自然吧。”我說道。
淩紀披著外套淡淡看了一眼：“太嚴肅了。”
“我記得以前歲崇穿這個衣服，挺好看的。”
淩紀拽下來衣服，問我：“你到底是打算放他出去當平凡人，還是想把他當歲崇？”
我一愣，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又拿了一件外套。
淩紀跟我說道：“他是來渡劫的。”
“這劫又不是他該渡的。”
“你怎麼知道？”
淩紀反問我。
我被他的話揪的有些心煩意亂，也沒了心思，抱著臂看他：“如果他沒有去救晏溫，也沒有送洛塵進輪回路，他會這樣嗎？他應該還是高高在上的鬼帝，不是嗎。”
“他這不都是欠你的嗎？”
淩紀這話有些刺耳。
這段時間相處，我都已經忘記自己之前的仇恨了。
好像那些都沒有太多的必要。他毀了我一個孩子，自當是要欠我一個孩子……
可我打心底的不願意接受那些，享受結果就是了。
晏溫跟當初那孩子相貌很相似，多的是，他更像自己的父親。
淩紀見我惱怒，扯過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我覺得這件就不錯。”
“那就這件吧。”
“不再挑挑了？”
“沒心思了。”
西裝外套稍微有些灰色，搭上褐色的領帶會很好看。我想著穿在他身上的樣子，有些心驚。
我到底把他當做是誰呢？
過生日其實是件小事兒，但我總覺得十八歲成人禮應該是件很隆重的事情。
我包了賀知洲家的酒店大廳。
這些年，賀知洲找了媳婦，是個又乖巧又伶俐的姑娘，雖然是商業聯姻，但日子過得不錯。
找他也是不得不的事情，誰讓他們賀家的酒店就這麼出名呢。
賀知洲提議我們去海邊，順帶還能開個篝火晚會，我尋思路有點遠，顯得麻煩，就拒絕了。
我去接歲崇的時候，他已經請好了假，捧著書在學校門口，乖乖等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