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根如浪花一般朝她襲來,虞靈兮雙手結印,再雙掌朝下,一簇火便迎向那席卷而來的樹根。
火遇到了樹根,燃起了更大的火。
大火循著樹根劈裏啪啦地燒了起來。
四周的樹根像是受了驚,紛紛往回縮。
虞靈兮心想,要是循著這樹根回縮的方向,想必就能找到這樹妖的本體。
果不其然,那樹妖的本體就在這個村子的邊沿,是一棵老茶樹,本體並不大,但於茶樹而言,這樣的樹樹齡該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了。
奇怪的是,這樹旁邊的茅草屋竟還好好的,並沒有被樹根和樹枝穿透。
虞靈兮落了地,茶樹的樹枝宛如漁網一般罩了下來,她再次結印引出火種,掌心出一縷火苗燒得正旺,樹枝驀然停頓,不敢輕易罩下來。
虞靈兮左手維持著火苗,右手收了淩月劍,再一揮袖子喚出曲殤琴。
曲殤琴浮在她麵前,她一撥琴弦,琴音傳出。單手彈遠遠沒有雙手彈的好聽,但此時也不是計較好聽不好聽的時候,探靈才是重中之重。
她的靈識探了出去,還未進入樹妖的靈元,便聽到一個聲音,“求你,不要傷它。”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看樣子不是這棵樹的靈,虞靈兮將問:“你是?”
“你……你聽得到我說話?”
虞靈兮:“……”
“你是誰?”
“我原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我所住的地方便是旁邊這間屋子。”
虞靈兮往哪茅草屋一看,是那一座安然無恙的屋子。她猜的沒錯的話,現在與她說話的便是這間屋子主人的靈魂。
虞靈兮道:“這樹妖乃是邪靈,禍害世間,你為何求我不要傷它?”
那女子道:“它並非壞的妖怪,它隻是在為我報仇。”
“報仇?”
“嗯,我生來樣貌醜陋,村裏人見了我都像見了鬼似的避開我,我十歲時爹娘帶著兄長搬走,便拋下了我,我無依無靠,隻有這一棵茶樹一直陪著我,我便每日同它說話,前不久,村裏的幾個娃娃來過我這裏玩耍,隔日那幾個娃娃都溺水死了,村裏人便說是我推了那幾個娃娃進湖裏,要我血債血償。”
虞靈兮心裏微微一顫,“他們最後也殺了你?”
“他們將我活生生燒死了。”女子的聲音幾分淒涼,“而後,老茶樹為了替我報仇,便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聽完後,虞靈兮心中頗多感慨,無論是沅涯湖,赤血劍,還是如今這一棵老茶樹,原本都是善靈,隻是因一個執念而入了邪道,成為了濫殺的邪靈。
難道就隻有把他們的靈根斬斷,才能阻止麼?
虞靈兮循著聲音往樹上看,便看到了那名女子,正確來說是她的魂魄,她的身子半透,穿著破舊的衣裳,坐在樹上,右半邊臉被頭布遮住了。
虞靈兮這還是初次見到人的魂魄,原來是這樣的,她道:“如今這茶樹已入了邪道,若是不管不顧,日後還會有無辜的人遭殃,想來你也不願見它濫殺。不過我答應你,試試不傷及它的靈根,將它從邪道中拉出來。”
“多謝仙君。”
虞靈兮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劉珍。”
虞靈兮撥了一下弦,靈識朝著茶樹的靈元而去,對於探靈她早就輕車駕熟,很快便抵達了茶樹的靈根所在之處,與其他入了邪道的靈一樣,它的靈根也宛如發狂一般在亂舞,周遭彌漫著黑色的邪氣。
可是隻要將它周身的邪氣清理,便能將其拉入正道?
此時姬鳳簫不在,她也沒個可以問的人,便隻能活馬當死馬醫。
虞靈兮喚出淩月劍,淩月劍周身靈氣流轉,發著淡淡的光芒,她上前,用淩月劍緩緩靠近靈根,靈根周身的邪氣被淩月劍的靈氣逼退,攜卷著靈根逃竄。
虞靈兮再次靠近,靈根再次逃跑。
所以,邪氣懼怕她的靈氣。
虞靈兮收了劍,將自身的靈氣聚集在掌心,掌心上方便出現了一個形成一個西瓜大小的光球,光球朝著亂舞的靈根而去。
靈氣光球試圖將老茶樹的靈根包裹住,老茶樹的靈根便狂扭著擺脫。眼看靈根就要掙脫,虞靈兮再次聚集靈氣,朝著靈根罩了過去。
原本被半包裹的靈根此時被團團包裹住。
忽然,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虞靈兮的靈識差點被這喊聲驅散。
她趕忙退了出來,回到了本體,一睜眼,隻見不遠處的老茶樹枝葉亂舞,樹幹發抖,看上去極其痛苦。
虞靈兮微微蹙眉,這個法子不行麼?
忽然,樹根再次朝她襲來,虞靈兮抱著琴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