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了曲殤琴,而後召喚出淩月劍,要是迫不得已,她必須要斬斷它的靈根,否則後患無窮。
過了一會兒,亂顫的老茶樹便消停了下來,四周的樹根都被收了回去,亂舞的枝葉也都恢複了原狀,眼前的樹成了一棵普通的老茶樹。
一陣風拂過,枝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響,還帶著一絲絲茶香味。
風中傳來了一個柔和的女音,“它總算恢複了,多謝恩公。”
“嗯。”
虞靈兮再次探靈,進入茶樹的靈元時,隻見靈元中的靈根恢複了原樣,綠色的靈根在靈元中緩緩旋轉。
虞靈兮問:“你可知劉珍這名女子?”
老茶樹低啞滄桑的嗓音傳來,像個老婦人,“知道,她是個苦命的孩子,自打我有了靈識這些年,是她一直伴著我,隻可惜……”
“我方才見著她了。”
老茶樹顯然訝異,“她……她在哪?”
她就在你身上啊。
虞靈兮想,老茶樹一定無法感知到劉珍的魂魄,除了身為靈主的她,其他人與物的靈識是不能相通的。
“她一直在你身上,隻是你感知不到她罷了。”
老茶樹的嗓音變得更加低啞,“那就好,那就好。”
虞靈兮問:“你到底是如何入的邪道?”
老茶樹道:“我不記得了,我隻知那日有人燒了火,珍兒大喊求救,可我不能近火,沒能救她,之後的事,我便記不清了。”
虞靈兮輕歎了一息,一定是劉珍的死,讓她一念入了邪道。她雖有罪,但那些殺死劉珍的人也並非無罪,“你切記,日後可不能再入邪道,否則,我便要斬你的靈根。”
虞靈兮從老茶樹的靈元裏退了出來,那名叫做劉珍的女子還在茶樹上,她能看到劉珍的魂魄,可卻從未看到過白玉樓的魂魄。
虞靈兮問:“劉姑娘,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你說。”
“我有一名友人,他半個多月之前仙逝了,可我卻找不到他,這是為何?”
劉珍道:“這我也不知,你是第一個能看到我,聽到我說話的人。”
虞靈兮有些失落,白玉樓始終是她心裏的意難平,可就算真的見到白玉樓,她也不知如何麵對他。
罷了。
虞靈兮看著劉珍,“聽聞人死後要去地府方能轉世投胎,你為何不去?”
劉珍道:“我先前是放不下老茶樹,希望有一日有人能救她,如今它好了,我就沒什麼放不下了,待會我便要走了。”
“嗯。”虞靈兮看著她,她也是個身世可憐的人,這世上沒有她能牽掛的,一棵長久陪伴她的老茶樹就足以讓她意難平。
劉珍站在老茶樹上,朝著虞靈兮再行了禮,“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來世再報。”
“不必,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虞靈兮親眼看著劉珍消失在茶樹上,一陣風拂過,老茶樹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在送她一程。
虞靈兮坐在樹下,沒來由一陣感傷。
她今日聽到玉鈴響後,並不想多管閑事,可如今想想,這怎麼能算閑事?
她是萬靈之主,隻有她能探入萬物的靈元,能淨化邪氣。若今日她不來,那這老茶樹永生永世都要墮入邪道,會禍害更多無辜的人。
先前的沅涯湖和赤血劍亦是,原本都是善靈,因為一念之差而入了邪道,濫殺無辜。
——
萬靈殿。
林盎剛收到了信鴣帶回來的信,他看完後,眉眼微微舒展,而後,他去了中殿。
姬鳳簫此時在書房看文書,自他及冠後,屛月便讓他批閱仙門百家呈上來的文書,屛月走後,文書都是他批閱的。
到了書房門口,林盎抬手敲門,“大師兄。”
“進來。”
得了準許,林盎推門而入,姬鳳簫把手上的筆放下,看著來人,“找我有事?”
林盎將手上的信遞出去,“這是我方才收到的。”
姬鳳簫接過信紙,攤開掃了一眼,雖寥寥幾句,但卻將虞靈兮這些日所作所為寫得清清楚楚,把仗勢欺人的紈絝教訓了一頓,還除了為禍一村的邪靈。
姬鳳簫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她倒是逍遙。”
林盎無奈道:“我看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把她趕出去,又派人跟著她。”
姬鳳簫收起了信,並不否認派人跟著她的事實,“她身上還帶著我萬靈殿的寶物,若不派人跟著,她要是缺銀子,能把它們都當了。”
林盎看著他,“你就不怕她在外麵逍遙慣了,再不回來?”
姬鳳簫闔了闔眼,“她一定會回來。”
“何以篤定?”
“她是萬靈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