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一條從鹹陽往桑海方向的甬道上,千軍萬馬徐徐前行,拱衛著一兩寬廣華麗的馬車。
這正是秦皇嬴政東巡的隊伍。
雖然沒有現代的減震係統,可公輸家的黑科技依然讓寬大的馬車平穩如陸地,縱然馬兒疾馳,車內卻毫無波瀾。
馬車內,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獸皮墊子,四周放著一摞摞的竹簡,嬴政筆直地坐在車板前,正拿著一份由寫在絲帛上的密函,細細觀看,不知不覺間,嘴角竟然微微挑起。
車內的角落裏,原本一直透過車窗觀察車外風景,看似百無聊賴的胡亥頓時被嬴政的這個表情吸引住了。
他的父皇,一向是不苟言笑,威嚴八方的,這般輕笑,上次見到似乎還是在小的時候。
那份秘密送來的絲帛上究竟寫了什麼,竟然能夠讓父皇露出如此表情!
神色不變,暗暗地觀察著嬴政的情緒,胡亥內心中充滿了猜測。
想了想,雙瞳異色的胡亥似乎有些忍不住了,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好奇問道:“父皇,是看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
“能和孩兒講講嗎?這一路上怪悶的,也讓孩兒高興高興!”
輕輕放下手中的密函,抬眼看著麵前這個一直以天真爛漫示人的兒子,嬴政平靜道:“你認為朕剛才是在開心?”
“朕的確應該開心,你大哥扶蘇在邊疆收服了前趙國軍神李牧,將三十萬秦軍拆分成三部分,如今蒙恬隻有區區不到8萬的兵馬。不僅如此,擅自下令停修長城,修改律法,扶蘇的表現讓朕大開眼界!”
“朕的兒子能夠如此作為,朕當然高興!”嬴政自問自答,話語中完全讓人感受不到高興的情緒。
藏在衣袖中的手指不斷抖動,胡亥的內心驚駭至極,扶蘇究竟要幹嘛?割地一方,獨自為政?
嘴上說高興,可胡亥知道,自己這個掌控欲極強的父皇現在肯定極為憤怒,不過越是憤怒,他就越高興!
我的大哥啊,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什麼!?父皇您說當年的趙國軍神李牧竟然沒死,還被大哥收服了?這可真是太好了,有著李牧將軍的威望,大哥肯定能將北疆治理的極好!”仿佛沒有聽出話外之意,胡亥高興地拍掌讚歎。
瞥了一眼自己這個看似跟扶蘇關係極好的兒子,嬴政放下手中的密函,突然問道,“扶蘇在北疆實行了很多政策,與我大秦不符,你怎麼看?”
心中一突,這是在考核自己?
該怎麼回答才能符合父皇的心思?看剛剛的語氣,父皇應該是對扶蘇的表現很不滿,隻是........
才思敏捷,一瞬間,胡亥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回答,隻是無論怎樣回答似乎都有缺陷。
微微沉默,然後撓了撓頭,半晌,胡亥抬起頭苦笑著看向嬴政,“父皇,孩兒才學識淺,不是很懂,我大秦憑借著現在的政策一統天下,所以它肯定是對的,不過扶蘇哥哥見多識廣,心有天地,想來他提出來的政策應該也是有一定根據的。”
胡亥的話很平庸,不過卻暗暗捧了一把扶蘇,用意明顯。
“也許吧!”
深深地看了眼自己這個兒子,嬴政不置可否。
是夜,黑暗中,一名羅網的成員悄悄地離開了大軍的營帳。
借著夜色,看似無人察覺,可他卻不知道夜空中一條黑龍正盤旋在軍營之中,那人剛剛就從它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黑龍又怎會不知?
車帳在夜風中微微吹動,縫隙中,一縷月光照射進來,被嬴政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