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字部的態度讓我很是頭疼,雖然我早就知道讓他們為我所用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畢竟在他們的眼裏雖然我接掌了陸家,卻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然而我卻沒有料到關於周啟文這件事,他們竟然會如此敷衍於我。
雖然我嘴上說得這麼厲害,可是實際上,整個皆字部曾經在陸家扮演過相當重要的角色,可不是說散就能悄無聲息散掉的,真要是這麼做了,陸家,或者說是我,可能還會麵臨著極大的困境。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也習慣了蹙眉,扶著額頭在知微路的書房中發呆,我終於體會到了當初秦公子一個人撐起秦家的艱辛,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何總是一排深沉的模樣,夜深人未眠,朝起人已醒。
杯子與書桌的碰撞聲將我從愁緒之中拉出,是牛奶,我順著延伸而來的臂膀看向來人,那深如古井的眼眸似乎從我還未收斂起的神情中察覺出了什麼。
他將我從椅子裏拉出自己坐下,然後順勢將我攬入懷中。我就這樣坐在他的腿上,靠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終於有了一些莫名的安心。
他托起我的臉,為我撫平眉心的褶皺,自己反而蹙起了眉,“遇上難題了?”
我抿著唇,不知該如何對他開口。
關於周啟文,本就因為那顆被我遺留下來的鑽戒讓他很不安心,我不想讓他再為這件事煩心,據我對他的了解,他定是潛意識裏已經將周啟文劃分到了敵營部分。
更何況秦公子現在記憶出現了空缺,那麼想必當初事發那晚的情景他定是也沒有什麼印象了,對於現在情況都不甚了解的他,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從哪裏開始作答。
“恩?”似乎是久久沒有等到我的回應,秦公子再次出聲。
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我,我伸出胳膊環上他的脖子,像隻無尾熊掛在他的身上喃喃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剛接手陸家,有些事情不太順手。”
什麼周啟文,什麼“皆”字部,對現在的秦公子說來未免也太過複雜,而且其中的盤根錯節他未必能理解清楚。
在我心裏,他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好好養病,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他完全恢複的那一刻,在此之前,我不想任何事情來打擾到他。
他習慣性的摸著我的發絲,似乎想要和我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隻是將我擁的更緊。
秦公子的洞察力素來都很敏銳,我不想讓他擔心,隻得小心翼翼的掩藏著心思,依舊如同昨日那樣躺在他的彎臂之中側首而眠,直到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這才睜開雙眼。
睡不著,索性起來再看一會兒文件,多了解了解總是好的。
我拿出以前在豹三爺手裏留存的關於九部的資料仔細地看,包括九部裏的那些人員花名冊,想從中找出一點什麼破綻來。
陸家的東西,豹三爺都給我了,可他並沒有給我一個過渡的時間,能不能真正握在手裏,成為自己可用的勢力,隻能靠我自己。
我看到下半夜,秦公子倒是有早起的習慣,假如他醒了發現我還沒睡,肯定又要說我。
雖然還是沒什麼困意,但我也隻好躡手躡腳地重新爬回了床上。盯著空曠的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因為懷孕,身體本能的漸漸泛起了困倦感,終於熬不住這才沉沉睡去。
恍惚間似乎耳邊傳來一聲歎息,緊接著便是那攬著我的臂膀下意識的緊了緊。
心裏裝著事情總是不會睡太久,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然而身側的人卻已經沒了影蹤,隻是餘溫還在。
“醒了。”一席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結實的胸膛半露在外,很性感。
我不自覺竟然再次淪陷,看直了眼,再回過神來秦公子已經回到了身旁,摟著我,似笑非笑,“沒看夠?要不要再看看?”
或許他是以為我會像以前那般害羞嗔怒,卻不想我側過身眉眼帶笑,“大早上就有美色,不看豈不是太可惜。”
但現在,早上恐怕也沒那麼多耳鬢廝磨的時間了,我隻得起床,還有很多的文件等我去看,很多事情等我處理呢。
陸家不愧是在省城立足了這麼久的大家,幾乎每天都有新的企劃案,合同需要批閱,再加上我剛剛接手還有很多地方都是一知半解,一時間文件竟堆積如山。
不知是不是最近思慮過多,還是一上午單調的批閱文件讓我有些倦怠,總覺的好像有哪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中午時分,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公司用餐,而是驅車回到了知微路。
也許早在潛移默化間秦公子已經成為了我的精神支柱,即便我現在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搖尾乞憐的黃毛丫頭,但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都希望能看到他,仿佛這樣就可以給我無限大的力量和繼續走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