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長生道的折磨(1 / 2)

紅綾癡纏遙望孤舟遠山,白衣倦卷俯首白鶴蒼天。

“本是坊中絕色俏佳人,奈何待得白發空餘恨?”

長生道是強大且複雜的路,若是輕易踏入其中,那麼世間的一切情欲傷恨都會在無意間成為阻礙你道法的險山深淵,世間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木九卿靜靜的在深夜的房頂看著正與木清芩把盞洗衣談心的望月。

說來可笑,這凡間的染織坊女子竟是一隻隱藏在世俗許久的狐妖,從第一眼便看穿了其身份的木九卿並無點破,就像他自己所說,窺視一隻即將消散的狐狸靈魂不過是信手沾來,與那許許多多的古典古籍中記載的一般模樣,妖愛上人類,卻被道所不容,道法嚴苛無情,最終不過是讓兩人漸行漸遠,到了最後,一人忘記以往,一人化為癡怨。

“罷了罷了,世間的事兒何其多也,我又如何能管,又如何去做”

嘀咕著,木九卿小心翼翼的從房頂爬下,失去了靈力的他此刻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受損的道心,若是稍有不慎摔下房頂,斷個幾根骨頭都算是上蒼開恩了,好在爬上屋頂觀月賞夜之時早已備好梯子,終究是安穩的回到了地麵,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那掛在牆上的殘劍酒葫蘆。

“道心正在恢複,卻不得不去麵對重新回到心間的九世輪回,難道這就是來自於長生路無窮盡的折磨?”,關上房門的瞬間,不複人前清風寫意的木九卿緊緊的揪著自己胸口的白衫,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驟然從丹田魂海處湧至心口,流淌在附近的鮮血開始沸騰,微眯的雙眼開始迷離出現幻覺。

掙紮著蹣跚走至床邊,木九卿一把拿過牆上的酒葫蘆喝下一口烈酒,卻依舊無法減輕心口的火辣疼痛,在微弱的燭火照耀下,白衫之上開始出現道道血痕,隨著木九卿掙紮,血痕越發清晰,更是在寂靜的夜晚發出陣陣血肉撕裂的聲音,那永遠都似玉石雕琢般清研的麵容竟也是出現縱橫血跡。

木九卿的身體開始撕裂血流,黝黑的雙眸也漸漸潰散。

長生路的折磨伴隨著一位修士的一生,若是長生之人,那麼種下的果便是來自於九世一生的一切劫難。

“啊···果然是劫難中最難應付的情字一道嗎?可是這也太過疼痛,比起以往的更加難以忍受!”,咬緊了牙關,顫抖著身體的木九卿盤腿坐於地上,布滿血肉裂痕的雙手慢慢合攏結成一道印記,隨著印記的凝結,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隨著窗外微風吹入房間,在朦朧月光之下撒在其破碎的身體之上。

情字道,或是太上無情,或是最次濫情。

無情者斬斷情根,無情無愛無恨無念。

濫情者情愛紛亂,最為世間欲者尊之。

千年,萬年,千萬年來,世人皆修無情道法,想要斬斷心中的一切思念,妄圖走過這道門檻變得更強大,而木九卿卻是這些歲月中最為特立獨行之人,無情濫情之間便是鍾情單純之道,所修皆靠眼緣,心緣,靈緣,三緣際會之時便是道的終點。

雖然此道平平無奇,卻也最易發生走火入魔之念,此刻正與心口烈火相抗的木九卿便是如此,走過九州山水的他眼中盡是凡事七情六欲以及修道界的恩怨情仇,如此日積月累的情字在道心受損之後的恢複中終於爆發,無窮無盡的往事雲煙盡皆湧入魂海,這些他人世界的回憶夾雜著入魔的烈火不斷衝擊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