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圖騰94(3 / 3)

“這就奇怪了!”子午大為不解地說道,“如果段姑娘還活著的話,應該也會被關在憲兵司令部的監獄裏啊,除非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管修聽完子午的推測,不禁長歎了一口氣,關於驅蟲師家族的秘術不知已經害死了多少人。“對了,小世叔他們有消息了嗎?”

子午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小世叔的消息,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不知軍方內部對驅蟲師方麵的新計劃是什麼!”

“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看來武田正純取代鬆井尚元應該隻是計劃變更的一部分!”管修憂心忡忡地說道,“你說武田正純會不會是新計劃的負責人?”

子午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據我對軍方的了解,武田正純應該隻是這個計劃的一個執行人,真正的負責人應該隱藏在武田正純的背後,就像之前的鬆井尚元和潘穎軒一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管修望著子午問道,“你說新計劃的負責人會不會是從日本派遣過來的呢?”

“這個很難說!”子午坦誠地說道,“我想他們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派遣一個對北平這邊狀況完全不了解的人過來發號施令,我懷疑那個新的負責人早已經滲透進了驅蟲師家族!”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一點啊!”管修皺著眉,現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日本人的新計劃究竟是什麼?那個新的負責人又會是誰?還有東野惠子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難道她會是新計劃的負責人嗎?這一切問題都縈繞在管修的腦海中,現在時間緊迫,一方麵他與武田正純有交易,可能短時間內武田就會創造一個讓他們殺死潘穎軒的機會;而另外一方麵,他要盡快弄清日本軍方現在的新計劃,潘俊他們說不定已經拿到了開啟驅蟲師家族秘密的關鍵,如果落到日本人的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可是眼下自己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子午想了想說道。

“什麼辦法?”管修連忙扭過頭望著子午。

隻見子午皺了皺眉,說道:“既然現在武田正純取代了鬆井尚元,那麼他手中一定有關於新計劃的密函,隻要拿到密函,我們就能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也能知道負責人到底是誰!”

管修看了子午一眼,無奈地說道:“這個辦法我並不是沒有想過,可是這種絕密的計劃,必定會被武田正純放在十分安全的地方,並且肯定會有重兵把守。且不說現在根本不知道武田正純把那密函藏在何處,即便知道了,想要盜取密函,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是以前,我還能以特高科的身份作為掩飾,探聽消息,不過,現在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根本不可能接近武田啊!”

子午聽了管修的話,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可以試一試!”

“你?”管修不解地望著子午,雖然子午一直隨自己出生入死,但在管修心中子午始終是一個日本人,所以他在想辦法的時候,自然而然將子午排除在外了。

“是啊!”子午笑著說道,“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麼會來這裏嗎?”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管修也極為詫異,因為他剛剛從武田那裏回來,一進屋子午便已經在屋子裏了,子午明知道自己被擒,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家中呢?

子午微微笑了笑,然後伸出手將一件物事放在管修的手上,管修皺了皺眉借著外麵微弱的光,看著手上的物事,不禁一愣:“竊聽器?”

“嗯!”子午點了點頭,說道,“這幾日我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武田正純,我發現他今天下午派人到你家裏來安裝這些東西,便預感他應該會放你出來,然後暗中監視你,所以便趁著晚上進來將這些竊聽器毀掉,沒想到正好遇到了你!”

管修注視著子午,子午自從被潘俊識破身份後,便回到了特高科,現在主要負責一些監視行動,因此如果讓他監視武田正純,然後尋找機會秘密盜取軍方新計劃,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裏管修一把抓住子午的手,說道:“你真的肯幫我?”

子午點了點頭,說道:“嗯,也算是報答小世叔的不殺之恩吧!”

然後子午將這段時間自己監視武田正純所得到的一些信息告訴了管修。武田正純這個人的行動十分謹慎,而且他的活動範圍也非常有限,基本上就是在住所和警備司令部兩個地方活動。前幾日他去過一次炮局監獄,時間極短,去了兩次劍道館,據子午分析那應該是武田正純的密所。而子午對劍道館也暗中做了一番調查,這劍道館是日本人在北洋軍閥時代建立起來的,雖然對外宣稱是劍道館,但實際上是日本人的一個特務機構,用以秘密刺探北平的軍事和政治機密,然後作為信息中轉站,將重要信息進行篩選,傳給關東軍總部。而日本人進駐北平之後,這家劍道館也並未與日本人有十分頻繁的聯係,依舊處於半隱蔽狀態,但是其中駐紮著一百多個日本軍人,內部應該還有密室,武田正純極有可能將新計劃的密函藏於劍道館中。

管修曾經先後兩次去過劍道館,憑借他敏銳的洞察力,在第一次去劍道館的時候,看見那清一色的日本人,就已經從他們的身上嗅出了軍人的味道,可是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麼一篇文章。即便他在特高科待了幾年的時間,竟也對那個劍道館一無所知,其隱藏之深,可見一斑。

“你最好能確認一下新計劃的密函是否藏在劍道館中!”管修聽完說道,“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我們的時間和機會都不多,一旦被武田發現我們的目的,想要再尋找機會就更難了!”

“嗯!”子午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幾天會進一步確認的。”

“還有!”管修想了想說道,“一旦確認了密函的所在,立刻想辦法通知我,千萬不要自己單獨行動!”

“嗯,如果有消息我們怎麼聯絡?”子午謹慎地說道。

管修在子午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子午說道:“好!”

“切記,如果有消息千萬不能單獨行動!”管修最後叮囑道。

“放心吧!”子午輕鬆地笑了笑說道。其實管修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一方麵他唯恐子午隻身涉險,折了性命;另一方麵也怕倘若自己失敗,會打草驚蛇。

兩人將計劃商量妥當之後,子午又將竊聽器安裝回去,以免被武田察覺,之後才趁夜離去。這時管修拉開燈,靜靜地坐在桌子前麵,從時間上來算,恐怕潘俊他們現在已經快要拿到驅蟲師家族秘密的關鍵了,隻是這事情越是接近尾聲,他越要謹慎,以免出現差池,前功盡棄。現在事態瞬息萬變,他能做的隻有靜觀其變,然後尋找機會。

坐在桌子前麵,管修的眉頭微微皺著,身上的傷還尚未完全好起來,隱隱的痛感不時從傷口處傳來,提醒著他那場發生在道頭村金家密室中的爆炸案。初始經曆那起爆炸案,似乎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然而細想之下,管修不禁皺了皺眉。武田正純精心策劃了那起爆炸案,將自己抓獲,卻又找出一個理由將自己放掉,聽上去這個交易似乎合情合理,但是管修總覺得這裏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究竟是哪裏呢?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管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一陣涼風從外麵吹進來,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天氣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燥熱。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四季分明,一場雨瞬間將夏天拖進了秋天。管修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傷口依舊隱隱作痛,不僅如此,現在肚子也“咕咕”直叫。他走出住所,在巷子裏繞了兩圈,走上大路,路上到處是坑坑窪窪的水坑,看來昨晚那場秋雨著實不小,此時的路上已然是車水馬龍了。

管修一麵向前走,一麵用餘光向四周打量著,按照武田的做事方式,他不可能不安排人暗中監視管修,可奇怪的是,這一次武田的舉動顯然超出了管修的意料,管修打量了一番卻始終沒有發現尾巴。

他在街邊找了一家拉麵館,走進店裏,要了一碗拉麵,隨便點了幾樣小菜,然後坐在桌前,目光依舊敏銳地在周圍打量著。此時這家拉麵館裏人很少,幾張桌子邊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管修環視一周,並未發現異常,這時小二吆喝著從裏麵端出一碗拉麵,小心地放在管修麵前。

管修微微笑著說道:“小二,今天的客人不多啊!”

那小二憨憨一笑,衝著外麵努了努嘴,管修順著小二的目光望過去,隻見一隊巡邏的日本兵正跑步從門前經過,“街上整天有巡邏的,食客自然也少了不少!”

“嗬嗬!”管修淡淡笑了笑,然後從一旁拿過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隻見一輛馬車和一輛黃包車撞在了一起,那黃包車翻倒在地,車夫抱著腿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那馬車上的人極為傲慢,不但不下來施救,反而就坐在馬車上,看著黃包車車夫在地上打滾。那黃包車車夫本來也沒有大礙,他在地上躺了一會兒,見沒有作用,索性站起身來,與那馬車上的人吵了起來,三句話沒說完,那黃包車車夫竟忽然跳起來,一把將馬車上的人拉了下來,接著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他們這一鬧,周圍很多看熱鬧的人都圍了上來,這屋子內吃飯的人也都伸頭向窗外望去。隻見那兩個人雙雙將對方拉倒,此時都已經灰頭土臉,黃包車車夫的臉上和鼻子上都流出了血。這時從看熱鬧的人中走出來一個人,將兩個人扶起來,當中調停。那馬車上的人也受了傷,他擦了擦嘴角,從口袋中掏出一塊銀元遞給黃包車車夫,然後上了車,揚長而去,而那黃包車車夫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拉著車子離開了。

這時那店小二又從後廚走了出來,他一麵吆喝著一麵撩開簾子,卻見管修的桌子上放著幾張票子,食客卻沒了蹤跡。小二拿起錢疑惑地問道:“這……這位客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