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尊聽到潘俊叫自己連忙點了點頭,用少有的嚴肅表情說道:“潘爺說得沒錯。在您到達鳳吊山的前幾日便已經有人暗中通知各大山寨說可能近期會有三個人從這條小路經過,那個人還大致描繪了你們的模樣,而且告訴我們在你們的身上藏著驅蟲師寶藏的地圖,所以一見到你們我便認出來了!”
“真有此事嗎?”馮萬春聽完吳尊的話不禁驚慌問道。
吳尊點了點頭。
“馮師傅,我們離開北平之時才將人分成兩隊,現在那個人竟然知道哪三個人一起走。”潘俊不可思議地說道,“這件事太可怕了,他們像是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
“是啊。”馮萬春掏出一根煙銜在口中,吳尊連忙掏出打火機給馮萬春點上,馮萬春微微地一笑。
“所以這一路上我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你們在我們之前抵達而落入陷阱之中啊!”潘俊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吳尊,我有一件事想讓你代我走一趟!”
吳尊點了點頭:“潘爺隻管說,隻要用得上我吳尊的地方,我吳尊沒有二話!”他拍了拍胸脯,潘俊湊到吳尊耳旁輕輕地說了幾句,吳尊聽完笑道:“放心吧潘爺,那我先走了!”
吳尊走後馮萬春走到潘俊身邊道:“潘俊,你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既然知道來安陽是個陷阱為什麼不在我們會合之後就離開啊?”
“哎,馮師傅,一言難盡啊!”潘俊說著便輕輕地打開了密室的門,“咱們進去說話吧!”
馮萬春跟著潘俊走進密室之後,潘俊將密室的門緊鎖上這才說道,“在你們離開之後我便二返北平,你知道我遇見了什麼人嗎?”
“哦?”馮萬春見潘俊一臉神秘不禁搖了搖頭。
“愛新覺羅庚年!”潘俊長歎了一聲說道。
“他?”馮萬春從未聽過此人的名諱,但既然出自潘俊之口必定是與潘俊明知是陷阱依舊留下有著某種關係,“滿清後裔?”
“嗯!”潘俊微微點了點頭,“他是愛新覺羅奕的小兒子。”
“哦,愛新覺羅奕這個人我知道!”馮萬春又點了一根煙娓娓道,“他是奕之後的總理大臣,不過他與這件事有什麼聯係?”
“因為當天在他的官邸所說的那番話!”潘俊眉頭皺緊,“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馮師傅之時你曾對我說金無償知道一個驅蟲師家族的秘密,那個秘密關乎著幾乎所有驅蟲師的命運!”
“嗯,對!”馮萬春吐了吐粘在嘴角的煙絲說道,“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個偶然,今年開春我潛入長春關東軍總部發現了一封密函,那密函是華北日軍總司令岡村寧次親手簽發的。當時我挾持了一個日本兵讓他將那封密函讀給我聽,誰知聽完我才知道這些日本鬼子在秘密策劃一個陰謀,密函中說這金係驅蟲師家族掌握著一個重大秘密,密函中嚴令讓金係驅蟲師人間蒸發。我忽然想起當年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和我說過五係驅蟲師均與這金係驅蟲師有著密切的關聯,一旦金係驅蟲師覆滅,那麼驅蟲師家族也便覆滅了。可就在我準備將這個信息送出去的時候卻不想被捕入獄!”
“嗬嗬。”潘俊沉靜地笑了笑,“恐怕那個秘密不僅僅關乎著所有驅蟲師的命運。”潘俊的語氣與當天的愛新覺羅庚年簡直一模一樣。
坐在愛新覺羅庚年院子後麵人工湖中的那兩層樓閣之中,愛新覺羅庚年似笑非笑地望著潘俊說道:“恐怕我知道的關於驅蟲師的秘密要比潘爺您知道的多得多!”
“願聞其詳!”潘俊拱手道。
“潘爺,這驅蟲之術古已有之,卻從未被古人記錄在冊。”愛新覺羅庚年坐在潘俊麵前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茶說道,“潘爺可知為什麼?”
“其實父親過世之後我也一直在尋找這驅蟲之術的根源,可最後卻發現古人對於驅蟲之術似乎毫無記載!”潘俊可謂是學貫古今,根本不讓任何當代大儒,但身為木係驅蟲師的君子他卻始終找不出任何關於驅蟲師的記錄,“這所有典籍之中唯一對蟲的介紹便隻有中醫之中了!”
“對。”愛新覺羅庚年讚許地說道,“隻有在中醫之中將天下之蟲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而這五係蟲師便是由此而來!”
“那也不對啊!”潘俊疑惑地望著愛新覺羅庚年,“中醫之中將五蟲的分類是:毛蟲,有毛之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羽蟲,有羽之蟲三百六十,而鳳凰為之長。倮蟲,倮之蟲三百六十,而聖人為之長。介蟲,有甲之蟲三百六十,而神龜為之長。鱗蟲,有鱗之蟲三百六十,而蛟龍為之長。這毛蟲屬木,羽蟲屬火,倮蟲屬土,介蟲屬金,麟蟲屬水,這與當年驅蟲師家族的所驅之蟲迥然不同,怎麼會是源於此處呢?”
“嗬嗬,這就是驅蟲師先人的高明之處。”愛新覺羅庚年幽幽地說道,“他們故意將五蟲家族打亂便是為了不讓人輕易地知道驅蟲師家族的秘密。兩者看似毫不相關,但除了分法不一樣之外,蟲依舊是那些蟲!”
“你口中所說的驅蟲師家族的秘密究竟是指什麼?”潘俊越聽越覺得離奇。
“還是剛剛的那個問題,潘爺,”愛新覺羅庚年似乎頗為得意地說道,“既然這五蟲早已有之,卻為何經史典籍之中隻字未提呢?”
潘俊微微地搖了搖頭。
“隻因一個禁忌!”愛新覺羅庚年長出一口氣說道,“潘爺,其實在皇家之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遇戰亂,蟲師出,得蟲者,得天下,三十年,必易主!”
“這句話的意思是每逢天下大亂,或者紛爭四起之時,驅蟲師便會出現,而得到驅蟲師家族秘密之人便可以得到天下,隻是這天下會在三十年之後易主。便是這易主讓所有的帝王對之敬而遠之!”
“真有此言?”潘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愛新覺羅庚年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潘爺,時候還早,如果您想聽的話那我再給您講幾件事吧!”
“好!”潘俊此時覺得自己宛若一隻井底之蛙,這驚世之言卻從未聽到過。愛新覺羅庚年喝了一口水,之後所說的事情是潘俊萬萬也不曾想到的。
大唐初年,唐高宗李淵初建國號根基尚不穩定,但那時北方突厥卻兵強馬壯,一度曾從北方管道一路打到距離長安城池十餘裏的驛站,最後唐高宗李淵隻能屈尊進貢,這才使得北方得以安定。
而到了唐太宗李世民執政之初國力稍有改善,但前朝沉屙一時之間卻很難改變,當此之時突厥軍隊亦在北方騷擾不止,經常禍亂北方邊境。李世民對此深惡痛絕,卻隻能韜光養晦。直到國力日漸強盛之時,唐太宗才開始征討突厥。
突厥一直生活在北地,以遊牧為生,這個民族彪悍異常,對於大唐早已經是虎視眈眈,因此早有準備。李世民禦駕親征卻不想禍起蕭牆,所謂大軍未動而糧草先行,李世民起初並未曾想到這場大戰會持續如此之久,再加上運糧隊被突厥偷襲,最後幾十萬大軍的糧草岌岌可危。
當時原本運糧的官道早已經被逃荒的難民擁堵得水泄不通,從長安到北地原本半個多月的行程,當時即便是兩三個月也走不到,而且路上還時常會有突厥部隊偷襲。眼看糧草殆盡,軍心必定大亂,如若不退兵必然會造成嘩變,而如果退兵的話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自稱彭越的驅蟲師來到李世民的軍營之中。他剛來到寨門口隻見李世民在營房中喊道:“有高人來也!”外麵的護衛不明就裏,誰知李世民早已經披著衣服出了帳門,果然見一個鶴發童顏之人站在門口。
李世民將其恭敬地請入帳中,隻見帳篷之內有數百隻螞蟻整齊地排列成四個字:“送糧人至。”李世民見此人雖然年過古稀卻依舊精神矍鑠,不禁問道:“不知先生有何辦法運糧於此?”
“不知陛下需要多少糧食?”老者恭敬道。
“三十萬擔足已!”李世民伸出手說道。
“不知陛下需幾日運達?”老者再次問道。
“實不相瞞,軍中之糧隻夠半月之用!”
李世民此言一出老者起身便向外走,李世民連忙攔住道:“先生何故欲走?”
“陛下不以實相告民,老朽留在此處亦無益處啊!”老者淡淡地說完,邁步便要向外走。
李世民連忙抓住老者的手臂。“糧草之事實屬軍中機密,不得已而謊稱半月!”李世民沉吟片刻說道,“也罷,軍中之糧現隻夠兩日使用,這絕無欺騙!”
老者聽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陛下需幾日將那三十萬擔糧食運抵於此?”
“當然是越快越好!”李世民扶著老者坐在椅子上說道。
“好,陛下今晚命軍士將糧倉立在據此向南兩裏之外之處,四周架起火把,明日必然會有三十萬擔糧食出現在糧倉之中!”老者笑著捋了捋胡子,“不過陛下要答應我兩件事!”
“如果真有三十萬擔糧食,別說是兩件事,便是千件萬件朕也答應你!”李世民對於翌日現糧之事終究有些懷疑。
“第一件便是陛下命所有軍士今晚不論聽到糧倉出現什麼聲音都不要驚慌,更不可近觀。第二件便是不可將此事說與外人!”老者這兩個要求並不過分,於是李世民聽完便照著老者所說,當天下午命人在南麵兩裏之外建了一座足以盛下三十萬擔糧食的糧倉,四周全部點上火把。
當天下午老者便告別離去,李世民一直對於老者的話心存懷疑,這世上能做到此種地步的除神仙之外再無常人了。他想著在營帳中一直等到子夜,卻並未發現有任何動靜,如若有人運糧那三十萬擔糧食必定是車馬喧嘩,而此時耳邊隻有呼呼風聲。他心中焦慮,想派人前去查看,轉念又想既已經答應老者不去探查,如若去了豈不食言?於是便一直在營帳中左右躊躇。
子夜剛過,忽然外麵陰風驟起,外麵旗幟飛揚,一個士兵忽然匆匆從門外跑來跪倒在地說道:“啟稟陛下,南麵的糧倉之處傳來震天的唧喳之聲,唯恐是突厥偷襲來了!”
李世民心想必定是那老者的運糧之術,於是當即下令所有人嚴陣以待,不可邁出寨門半步,違者立斬不赦。這道嚴旨立刻在軍營之中傳播開來。李世民走到營帳外麵,隻聽那唧喳聲果然是從南麵糧倉傳來的,這聲音一直到東方放出亮光才結束。李世民立刻親率軍馬趕至前方的糧倉,遠遠地隻見糧倉前麵的草地早已被踩踏得如同一條通衢大道一般,道路上滿是細小的腳印。他來不及細觀直奔那糧倉而去,隻見糧倉之中已經盛滿了糧食,足足有三十多萬擔。他不禁仰天長歎道:“真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