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然後退了出去,時淼淼關上門又看了一會兒,見那漢子果然被自己剛才的話震住這才扭過頭對潘俊點了點頭。
馮萬春這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金無償的炕前說道:“金老頭,終於找到你了!”
金無償這時也從床上坐起來,這金無償此時已然六十多歲,皮膚黢黑,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他見到馮萬春一把抓住馮萬春的手說道:“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看見你們!”
“唉,這一別有幾年了!”馮萬春歎了口氣說道。
“嗯,上一次見你還是1937年,你讓我幫霍成龍做那雙假腿的時候!”金無償回憶起往事不禁感慨道,“一晃六年了!”
“嗯!”馮萬春點了點頭,然後扭過頭指著潘俊說道:“金老頭,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當然,這位是木係的君子潘俊,北平潘爺!”金無償說著又向旁邊的時淼淼看了看,不禁皺起眉頭說道,“看這位姑娘的體態身形像是水係傳人啊!”(各係驅蟲師均有自家身形,詳見《蟲圖騰》第一季)
“嗬嗬,金世伯果然好眼力!”時淼淼微笑著說道。
“不過,你們是怎麼到這來的?”金無償好奇地望著馮萬春說道。
“嘿嘿,說來話長,我們今天來這裏便是要帶你走的!”馮萬春說著便在地上找尋著金無償的鞋子,誰知金無償卻一把拉住馮萬春的手說道:“我不能走!”
“你這老家夥是不是老糊塗了?”馮萬春口不擇言地說道。
“哎,你不知道我的家人還在他們手裏!”金無償無奈地說道,“我家人都被他們秘密地轉移到了重慶。”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啊?”馮萬春不解地問道。
“哎,因為這個!”金無償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馮萬春,馮萬春疑惑地接過那封信展開,隻見信上寫道:“父親大人親啟,如果您想知道這河洛箱的下落便在安陽等我!”這封信的落款上寫著三個字:金素梅。馮萬春看完將那封信遞給潘俊,潘俊看了這封信也是一陣茫然。
“金老頭,這金素梅是你的女兒嗎?”馮萬春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這金素梅當真是金無償的女兒怎麼會寫這樣一封信?
“哎,這事情說來話長!”金無償歎了一口氣說道,“一切都因為那個秘密而起啊!”
“對啊,老金頭我們今天來也是想問問這關於驅蟲師的秘密究竟是什麼?”馮萬春好奇地問道。
“相傳這驅蟲之術古已有之,實乃帝王之術。古有得蟲者得天下但卻不會長久之說。”金無償幽幽地說道,“因此曆代帝王對驅蟲之術既向往,又極為避諱。而驅蟲師先賢也唯恐單獨一人掌握了這驅蟲師的秘密會生出變故,因而將驅蟲之術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個家族。將這驅蟲術的秘密藏在這五個家族的秘寶之中。據說隻有聚集了這幾家的秘寶才能參悟透驅蟲師家族的秘密。”
“我記得中醫之中已將蟲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蟲,隻是其劃分的方式卻與我們家族有很大的區別。”潘俊疑惑地說道。
“嗯,這一點先師在世之時曾經提到過,他說先賢將這五蟲與五家驅蟲師分開應該是故意為之。”金無償回憶著說道,“恐怕之所以這樣做目的也便是隱藏驅蟲師家族的真正秘密吧!”
潘俊點了點頭。
金無償接著說道,“曆來隻有在戰亂之時皇帝才會想起驅蟲師家族,而一旦戰亂結束,他們唯恐失掉天下,便開始大肆屠殺各係驅蟲師。不僅如此,所有典籍之中有關於驅蟲之術的部分會被全部銷毀。這其中做得最絕、曆史上震動最大的莫過於秦始皇了。”
“你是說焚書坑儒?”潘俊立刻想到那震撼史冊的文化浩劫。
金無償點了點頭道:“即便是後來的皇帝對驅蟲師以及關於驅蟲之術的書籍也從未罷手過。曆史上多少次文字獄,難道雍正皇帝真的會因為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便將翰林院庶吉士徐駿滿門抄斬嗎?那漢高祖劉邦的開國功勳韓信因何被呂後所害?他如若真想叛國的話憑借他的智慧豈是劉邦能及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潘俊聽這金無償話中之意似是知道那愛新覺羅·庚年與自己所說之事,他不禁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難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與其他四係驅蟲師不同的是這金係驅蟲師家族的秘寶被一分為二,叫做蟲器,盛在兩個箱子之中,一個是河箱,一個是洛箱。金係驅蟲師家族相對於其他四係家族較為特殊,因為皇帝在修建陵墓之時最怕的恐怕是墓穴被盜了,因為金係驅蟲師主要是研究驅蟲之中的金石之術,用於防禦,因此皇家都會令我們將驅蟲術用於墓葬之中,所以金係驅蟲師才在所有驅蟲師家族中得以將所有秘密延續得最為完整。即使是這樣皇帝也不會放心,因而便將金係驅蟲師的秘寶中的河箱藏在皇室中,隻有這洛箱在金家人的手中。”金無償說著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可是有一天這個規矩卻被人打破了!”金無償的表情忽然痛苦起來,他長出一口氣,此時所有已經塵封的記憶全部襲上心頭。
那是清朝末年,一日,一個太監忽然來到琉璃廠的金家說親王要召見金無償,金無償心生好奇,此時並非是修建陵墓之時。他有些憂心地跟著那太監來到了親王府。起初親王極為和善,最後他說道:“此時正是國家危亡之際,早聽聞得蟲者得天下之說,因此今天特意將你請來便是想讓你交出手中的洛箱!”
金無償一聽便愣住了,先師曾再三叮囑他祖宗的遺訓,這驅蟲秘密一旦被人用於爭奪天下必定會造成生靈塗炭,因此便是死也不可將洛箱交與任何人。他將此話如實稟報了親王,誰知親王一聽此言立刻大怒,將金無償關進牢獄之中,然後又派人砸毀了琉璃廠中金無償的店鋪,將其家人帶到王府的地牢中,以其家人要挾金無償就範。金無償依舊誓死不從,誰知那親王竟然手起刀落將金無償剛滿八歲的小女兒一刀殺死。
金無償心痛若刀絞一般,親王見金無償還是不從,於是便將他的夥計一個接著一個地帶到他的麵前,那是一場大屠殺,在他們接連殺了五個人之後金無償終於屈服了。他帶著親王來到那藏著洛箱的亂墳崗地穴之中,趁著親王拿到洛箱高興之時趁機從小洞逃了出去。
不幾日金無償才聞訊,原來那親王已將金無償家人滿門殺害,金無償捶胸頓足卻也毫無辦法。就在他在京城舉目無親之時他想到了一個人,那便是潘俊的父親。潘俊的父親當時是京城名醫,素來樂善好施,且之前曾與金無償有過往來。金無償便趁著夜色潛入到了潘家,找到潘俊的父親將前後所發生的事情詳細陳述了一遍,潘俊的父親不禁拍案而起。
“怎麼會有此等事?”潘俊的父親憤憤不平地說道,“金兄,你先在舍下住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後我們再想辦法!”
卻說沒過多久八國聯軍便闖進了北京城,那群野蠻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潘俊的父親和金無償很快便得到消息,親王府已然被八國聯軍搶劫一空,宅子也被他們燒了,而親王和家眷都死於他們的手下。兩人一麵高興,一麵卻又擔心起那洛箱的下落。
幾天之後不知潘俊的父親從哪裏得到消息,親王的小格格會在三天之後被人秘密送到陝西那格格的外公家中,而那洛箱就在小格格的行囊之中。得知此事之後兩個人便開始秘密準備將那車劫下,搶回洛箱。
金無償最擅長的莫過於機關陷阱,於是他們早早來到從北平通往西安的官道之上布置好機關,隻等著小格格乘坐的車經過。果不其然,三日之後那格格所乘之車在十幾個護衛的守護下緩緩駛來。
當前的幾個護衛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的陷阱,當他們覺得腳下一軟身體快速下落之時早已經晚了。前麵的三個護衛墜入的陷阱之中埋著樹根削尖的木樁,剛掉進那木樁便在幾個人身上戳出了幾個透明窟窿。
後麵的護衛發現不妙連忙圍在這車子周圍,此時潘俊的父親手中射出幾根青絲,又是幾個人應聲倒在了地上。而此時潘俊的父親與金無償才從暗處走出,那最後的兩個護衛向他們衝來,誰知他不小心踩在了地麵的機關之上,數枚綁在樹上的短刀齊刷刷地向眼前兩個人刺來,一個人當場便死了,而另外一人則氣息奄奄地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兩人這才走到那馬車,撩開車簾隻見裏麵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已經被剛剛的一幕嚇得戰戰兢兢了。潘俊的父親見兩個箱子放在車上,連忙拿起遞給金無償,金無償不禁大喜過望,他本來隻想拿到那洛箱,誰知這河箱也在其中。之後金無償抽出佩刀本想一刀結果了小格格的命,但見那小格格長得聰穎可愛,與自己的女兒年齡不相上下,便動了惻隱之心。
離開之時潘俊的父親檢查了所有的人,發現其中一名護衛還有氣息,本想將其殺死,卻怎奈始終下不了手。剛要轉身離去,誰知那護衛忽然拔地而起拿刀向他刺去,他眼疾手快,身形微動閃開這致命一擊之後,手指下意識地按下了青絲的開關,那青絲刺入那護衛的胸口,侍衛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倒在了地上。正在這時他們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他們唯恐被人發現便連忙離開了,回來之後潘俊的父親拿出一些錢交給金無償,讓他重建琉璃廠中的店鋪,對於這件事此後絕不能再向外人提及。而金無償給小格格取了個名字叫金素梅,漸漸地金無償不但忘記了對親王一家的仇恨,反而對金素梅寵愛有加起來。這金素梅也乖巧可愛,聰明伶俐,隻要金無償所說她便能記得一清二楚。
轉眼間金素梅便已經年方二八,出落得非常美麗,這金家與歐陽家素有通婚的前例,雖然金無償對金素梅極為不舍,但見金素梅倒是對歐陽家這門婚事極為樂意,於是便將其遠嫁新疆。可是數年之後歐陽家之人忽然來到北平告訴金無償金素梅已經失蹤了。金無償又是著急又是難過,從此之後金無償便一直在尋找金素梅的下落,又過了十幾年,他忽然收到了金素梅的親筆信,金無償這才來到安陽。
金無償說完潘俊豁然開朗了,原來那歐陽姐弟的母親竟然是親王格格。他歎了口氣說道:“金世伯,現在那河洛箱都在我的手上,我已經打開了洛箱!”
“啊?”金無償顯然有些吃驚地望著潘俊道,“你是如何知道洛箱的破解之術的?”
潘俊大略將如何發現洛箱,金銀與姐姐潘苑媛前往新疆歸途不幸遇難,以及金龍之事說與金無償,隻聽得金無償老淚縱橫,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能同時得到這河洛箱也便是上天的機緣啊!”
“隻是……”潘俊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洛箱之中並沒有蟲器啊!”
“不可能!”金無償極為肯定地說道,“那蟲器是我親手放入其中交給金銀保管的!”
潘俊想了想說道:“金世伯,那蟲器是什麼模樣的一件物事?”
“其實那蟲器外表上看不過是個盒子,裏麵盛放著上古利器的製作圖,你所用的青絲、水係所用的三千尺皆出於那盒子!”金無償歎息道,“隻是那圖中最為簡單的一些兵器而已!”
“金者,利器也,仁者得之則救生靈,惡者得之則起戰亂。”潘俊幽幽地說道,金無償卻是一愣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
“看來我已經見過那件蟲器了!”潘俊回憶著半個月前他們在金家密葬縱橫關的暗格中所發現的那個木箱,可是究竟是誰將那間蟲器放入到密葬之中的呢?
“那河箱中裝的是什麼?”潘俊追問道。
金無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從沒有人見過。”
正在此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賭場當家的匆忙推開門滿頭大汗地說道:“特派員,不好了,不知誰走漏了風聲,這賭場四周忽然冒出了百餘日本兵。”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外麵響起了一陣槍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