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陽城,揭秘百年身(2 / 3)

這最後一句話讓潘俊聽了心中不免有些刺耳,他想反駁,但那老者似乎早已經洞悉了潘俊的想法,接著說道:“恐怕我這樣說你心有不甘吧!”

潘俊沒有回答,隻是淡淡地望著老者,老者長出一口氣說道:“你跟我來!”說完老者帶著潘俊穿過茅屋一旁的小徑向茅屋後麵走去。這茅屋後麵是一片開闊地,沒過膝蓋的荒草隨著夜風肆意倒伏著。老者引著潘俊走了百餘步,忽然一個三丈許的深坑立刻跳入潘俊眼底,那深坑四周用光滑的石頭堆砌著。老者吃力地站在深坑邊緣上,扭過頭對潘俊說道:“小哥,你知道這坑裏的是什麼嗎?”

潘俊緩緩向深坑的方向走去,站在深坑的邊緣上,一股寒氣從內中升騰而出,原本掛在山間的皓月此時已經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眼前的深坑黑洞洞的,似是深不見底。而潘俊卻覺得這深坑的形狀是如此的似曾相識,無論在北平的雙鴿第抑或是安陽的潘家舊宅的後院之中,都有一座精心設計卻鮮有人涉足的建築。

當初北平城中雙鴿第一直由潘俊的大伯潘長遠看守,即便身為木係君子的潘俊也隻是在年幼之時隨從父親進入過那永遠被緊閉著的建築。雖然如此,潘俊還是依稀記得那大殿正中有如同眼前這樣一個三丈許的深坑,深坑四周是用漢白玉巨石堆砌而成,立於邊緣側耳傾聽,隱約可以聽到若隱若現的溪水聲。兒時記憶裏潘俊常常見到父親整日整夜地將自己鎖在大殿中,有時幾天才從裏麵出來,滿臉憔悴。父親過世之後,雙鴿第便交由潘長遠看守,潘長遠素來與潘俊不睦,若不是各種事端,恐怕潘俊也很難再回到那雙鴿第。

“這……”潘俊詫異地望著老者,心中疑竇叢生,其實自從老者在黃河邊上救了自己開始潘俊便對這個老者充滿了疑惑,一個看似其貌不揚的老者如何能將逍遙蜂的來曆說得如數家珍一般,又如何能一眼便認出自己是木係潘家的人?更讓潘俊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老者竟然從自己脈象上斷言自己已然中毒,無論確鑿與否,潘俊確信此人必然與驅蟲師家族有關。可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眼前這人無論從身形還是步伐上都不符合五大驅蟲師家族任何一家的特征。

“晚輩實在不知這內中究竟是何物事!”潘俊恭敬地拱手道。

老者微微笑了笑,抬起頭看了看天,月影漸漸隱去,此刻眼前漆黑一片,這時老人輕輕地對著那深坑拍了拍手,拍手聲畢,那深坑像是有生命一般傳來幾聲“崆崆”的回應。接著潘俊隱約聽到深坑中似乎有溪水緩緩流淌的聲音。

他好奇地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坑前。老者此刻已經劃亮了一枚火折子,那星星之火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借著火光,潘俊看到老者那微微的笑意,接著老者輕輕一擲,手中燃著的火折子脫手而出,落進深坑。

潘俊雙眼緊緊盯著那枚火折子,隨著火折子一點點地下落,隻見那坑壁像是發生了連鎖反應一樣,開始一點點地亮了起來,耳邊的溪水聲漸漸被一陣巨大的“嗡嗡”聲所取代,這深坑似是深不見底,而那火折子所落之處,周圍的坑壁全部發出點點淡藍色瑩瑩的光。

“小哥,往後站一站!”老者說完自己向後退了兩步,潘俊也隨之向後退了兩步。

隻見老者再次在那洞口輕輕拍了幾下,頃刻之間那洞穴之中的光點開始騷動了起來,盤旋著從洞穴中飛騰起來,直衝這暗黑色的天空,猶如一道通天的光柱一般,周圍的荒草被眼前的光柱映成了淡淡的藍色。

潘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癡迷地望著眼前這道龐大的光柱,這時幾個光點從光柱中飛出,潘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粒小小的螢火蟲落在潘俊的掌心,潘俊實在難以想象這巨大的光柱竟然是由數以億計的螢火蟲形成的。

老者瞥了潘俊一眼,微微笑了笑,不一會兒工夫,眼前那巨大的螢火蟲光柱開始一點點擴散開來,光芒漸漸消弱,那些螢火蟲漫天飛舞,成群結隊地落在遠近的荒草上。放眼望去,那閃閃發光的荒草在夜風中如同是螢火蟲的巨浪在不停地倒伏。

“這……”潘俊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雖然自己身為木係驅蟲師,然而這樣壯觀的景象潘俊尚且是第一次遇到,“難道這也是驅蟲之術?”

“當然!”老者笑了笑說道,“這世上最吸引人的驅蟲術,實在是自然之術!”

“自然之術?”潘俊聽得似懂非懂。

“一個真正的驅蟲師一定要感知自然之道!”老者望著那起伏的螢火蟲說道,“通天文,曉地理,通曉四季之變,才能運用蟲道之變!”

“試問這世上又有誰能控製如此巨大的蟲群呢?”老者自顧自地問道,“隻有這自然之變化!”

潘俊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晚輩似乎懂了!”

“小哥,雖然這自然之術需要你自己去參悟,不過有一件東西我卻可以送給你!”老者說著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盒子,那個盒子與潘俊手中的青絲盒一般無二,他輕輕將那盒子打開,內中放著數根與青絲樣子極為相近卻又不同的細絲,潘俊一眼便認出那物事正是今天下午自己在房中所見之物。

“這是……”潘俊驚異地望著那盒子說道。

“哈哈!”老者大笑道,“這才是真正的青絲!你手中所用之物不過是後人根據遺留下來的殘缺不全的圖紙製成的而已!”

潘俊更覺詫異,誰能想到這木係潘家世代相傳之物竟然僅僅是個贗品。老者將那青絲贈與潘俊,輕聲說道:“本來這件東西在幾十年前就應該交給潘家了!現在也終於可以找到一個能夠駕馭它的人了!”

“小哥,這件青絲你一定要妥善保存!”說罷老者將那盒子遞給潘俊,又輕輕地按了按,說道:“以前你所用的青絲不過是暗器而已,以後你便會知道這青絲的妙用!”

潘俊躊躇片刻拱手道:“未敢請問前輩……”

老者擺了擺手說道:“莫問,莫問!隻是小哥你要記住,你身上的攝生術之毒雖然已經不再,但是卻中了另外一種毒!雖然老頭子我知道解毒之法,但也許解了那毒對你來說並非是一件好事!”說罷自顧自地向前麵的螢火蟲群中走去,背影漸漸消失在荒草叢中。

且說潘俊回到茅草屋之時發現草屋中空空如也,那老者已經不知去向。燕雲安靜地平躺在床上,潘俊坐在椅子上打開那個青絲盒子,盒子上的花紋做工非常考究,精美絕倫,似是有些年頭了。

“水……”躺在床上的燕雲輕聲說道,潘俊連忙放下手中的盒子,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端到燕雲的身旁。

燕雲喝了兩小口水,掙紮著睜開雙眼,依稀看到眼前的潘俊勉強牽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燕雲,感覺好些了嗎?”潘俊柔聲道。

“嗯!”燕雲小聲說道,“潘哥哥,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別問了,你安心休息,如果你的身體可以的話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潘俊將茶杯放在一旁,將燕雲的頭放在枕頭上。燕雲安心地長出一口氣,雙眼微閉躺在枕頭上,誰知她不知忽然從哪裏來了力氣,一把抓住潘俊的雙手,豁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眼睛驚慌地環顧著四周,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潘俊一臉狐疑地望著燕雲,隻覺得燕雲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手心裏潮乎乎的。

“燕雲,你怎麼了?”潘俊奇怪地問道。

“我想起來了!”燕雲似是自言自語道,“潘哥哥,是有人引我們來這裏的!”

“啊?”潘俊好奇地望著燕雲,“燕雲,你冷靜一下慢慢說!”

“那晚段姑娘回來告訴我燕鷹之事之後,我一時難以平靜,左右輾轉卻根本無法安眠。我見你和馮師傅都不在房中,便想出去透透氣,誰知剛一出口便聽見馬廄中傳來了幾聲響鼻聲。可能對於一般人而言這算不得什麼,但身為火係驅蟲師,我從小便深諳馴獸之道,那嘶鳴之聲不僅可以聽出一匹馬之優劣,而且還是火係驅蟲師相互傳遞隱秘信息的手段。”燕雲激動地說道,“我聞那匹馬的嘶鳴悲切且悠長,這代表著附近有火係驅蟲師正在危難之中,於是我便循著那聲音而去,誰知剛一騎上那匹馬,那匹馬便不受控製,立時嘶鳴一聲,雙腳踏地,一直狂奔數十裏。哪知忽逢一場大霧,那馬迷了方向,差點兒讓我葬身黃河!”

潘俊一麵聽著燕雲的陳說,一麵心中細細思忖著,待她說完,潘俊皺緊眉頭說道:“燕雲,那隱秘信息會不會是燕鷹留下的?”

燕雲失落地搖了搖頭道:“燕鷹所學的火係驅蟲之術還隻是皮毛而已,這種傳遞信息的方法隻有他過了十八歲爺爺才肯教給他!”一時之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這火係驅蟲師除了燕雲之外便隻有燕鷹一人,而燕鷹卻並未學會這門絕技,那麼這個傳遞信息的人究竟是誰呢?難道此間還有其他會使用火係驅蟲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