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海誠出門的時候,祁家的下人已經幫他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了。
他手裏提著秦盼臨走前硬塞過來的保溫袋,裏麵都是水果和秦盼自己做的花茶,還有一盒解伯醃製的木瓜絲。
都是些簡單的家常小食,言海誠也沒有推辭,主動收下了。
上了車,他把東西都放在固定欄裏,保證不會在行駛過程中灑出來。
處理好一切,他坐上駕駛位,車鏡上顯示出他疲憊的模樣,指尖捏了捏山根,反照出他帶有漆光的銳利雙瞳。
下一秒他仰頭靠在靠枕上,閉目養神。
同一時間,他伸手入懷,把在兜裏揣了不知道多久的藍色絲絨盒拿了出來。
來之前他其實是知道祁絨不在家的,但鬼使神差地,他還是把這份遲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禮物帶在了身上,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祁絨真的回來了。
乍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內心慌亂了一瞬,懷裏的絲絨盒突然像烙鐵一樣滾燙,他差點以為是上帝的旨意。
雖然他臉上的表情分毫未變,但神情早已恍惚,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祁絨要回來的消息,祁家差點亂成一團。
等到他意識回籠,祁母已經重新上了一遍妝力求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祁父看上去還是那樣威嚴剛正,但鬢間多出了點尚未摸勻的發膠。
門外祁紇跑車的轟鳴聲已經近在咫尺。
祁絨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言海誠一眼就從人堆裏看見了她。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他都能準確無誤地在祁絨落難時出現,仿佛是有一個精準的雷達定位到她身上,後來出國,他在外修養的爺爺是個基督教徒,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爺爺告訴他那是天意。
其實言海誠並不是唯心主義者,但自從他出國,麵對家族裏數不清的糾纏與算計時,那個年幼磕磕巴巴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確實是他黑暗中的唯一慰藉。
他的家族十分龐大,涉及的產業數不勝數,甚至還有見不得光的,說道國際地位,雖然沒有祁家那樣顯眼,但也是數百年的老牌貴族了,更多的是藏在背後,當初他被召回去,一開始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後來才知道竟然是繼承人選拔。
所以這些年來他幾乎和外界斷了聯係,國內更是沒有他的半點消息。
後來一切穩定了下來,他也見慣了波雲詭譎,唯一和他沒有斷掉聯係的祁紇,雖然總是向他吐槽自己的妹妹,但從字裏行間還是能夠看出,他雖然厭煩,卻偷偷津津樂道。
言海誠十分羨慕祁家的兄弟姐妹,而他,不論是隔了多少代的表親,還是與他同一條血脈的同輩,沒有一個不想私底下偷偷解決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