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祁家並沒有因為言海誠的辭別而產生太大的變化。
祁絨又坐回了沙發上,祁繹自從和她一起從房間裏出來,就躲在一邊開始神神秘秘地打電話,似乎在和他的同事聊,反正是普通人聽不懂的領域。
祁紇差一點就溜走了,結果被祁榮生逮了個正著,祁絨還聽到老父親罵他“上次你擅做主張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疑似正在被翻舊賬。
大概是怕打擾到客廳裏的其他人,祁紇被提著領子揪回了書房。
薑海尋則是一個人靠在陽台邊上,手邊還有一壺泡好的茶,麵前的象棋下了一半,他所持的黑將把紅帥吃得死死的,但對麵那個臭棋簍子早就拿“教訓兒子”做借口開溜了。
他身上真是有一種祁絨看不懂的冷靜、自持,仿佛都要超脫人性了,祁絨再多看他一眼,幾乎就要看到一片佛光、聽到悠遠綿長的梵音了。
注意到了祁絨的視線,薑海尋淡定地用指尖摩挲著茶杯的邊緣。
“怎麼了?”
祁絨下意識按動手裏的遙控器,掩飾一般:“沒什麼,看電視。”
但她忽略了是網絡電視,甚至沒辦法調台,反而因為她的操作而卡頓了一下,屏幕上長相淩冽的歐洲國際女星拔出一把槍,表情定格在怪誕。
消失了十分鍾的秦盼回來了,她戴著接地氣的塑膠手套,捧著磚紅色的經典花盆,一株矮小的幼苗立在上麵,葉片像倒著的錐子,肥大得快呀把枝幹壓彎了。
她身後跟著的鄭曉琪,臂彎裏還有一株不起眼的小花,金燦燦的,帶有一縷淺淡的幽香。
“秦姨,你這是……”
薑海尋的眼神落在她手裏的植株上。
“沒什麼,這不是絨絨最近工作辛苦嗎,這是丁香和茉莉,我自己栽在花房裏的,晚上睡覺放在家裏能安神!”
秦盼早就進入了退休狀態,她現在整日打理花房裏的花花草草,要不是年紀大了又有高血壓,非要出去考個園丁證不可。
迎上秦盼期盼的目光,祁絨卻噎住了。
上輩子到這輩子,她就沒有養過任何活物,不管是寵物還是花草,她都是那種遇到了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但輪到自己養卻總是望而卻步。
不等她說出自己的顧慮,薑海尋替她解圍。
“秦姨,你這是白丁香和金茉莉吧?都是名貴品種,每天都需要花大精力打理,嬌氣得很,阿絨白天還要工作,恐怕照顧不到。”
說完他還用可惜的語氣繼續解釋。
“其實花花草草的也不重要,但秦姨您一片心意,阿絨肯定也能感受到,但萬一沒照顧到,這樣的名品很容易就枯死了,到時候您的用意沒顯現出來,阿絨也會難過的。”
白丁香和金茉莉,前者是秦盼女士從研究機構裏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還是新型的培育種;後者來自大西洋,也是坐私人飛機空運到祁家的花房裏的。
薑海尋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不妥,雖說名貴的花種確實有助眠、安神等功能,但祁絨並不像秦盼那樣每天能夠花大把時間放在養花上,要是找專人去護理,祁絨肯定也不願意有陌生人隨意入侵她的領地。
薑海尋話裏話外雖然沒有明說,但祁絨已經感受到兩棵小苗的“金貴”了。
算了,讓她養仙人掌差不多了,還能防輻射呢。
“你看我,差點昏了頭!”秦盼何等聰明,很快就明白了薑海尋話裏的隱晦。
她光想著拿好的,差點忘記女兒不像她,並沒有對園藝的一腔熱愛。
“叮咚。”
秦盼的信息提示響了起來,她原本顧著和女兒培養感情,並不想理會,但一連響了好幾下,最後連薑海尋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似乎也收到了消息。
“夫人,我來吧。”
鄭曉琪毫不費力,一手一盆。
“等等啊!我看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