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最好的體驗,下麵幾天的淡菜就難超越了。在陶爾米納(Taormina)城中心一家餐館,我叫了西紅柿淡菜湯。菜上來,吃了一口,鹹到勉強能吃的程度,叫來店員詢問是否放鹽,她說沒放鹽,淡菜本來就鹹。
一點也沒歉意。
我說我每天吃淡菜,別人家的不鹹,就你家鹹。她聽聽走開了。
回到家中,去海邊遊泳,見到燈塔餐館的老板安吉羅,送他一本剛出的意大利文版的《上海之死》(書名被出版社改為Ladonnavestitadirugiada,譯為:披霜的女子)。他非要回贈兩瓶葡萄酒給我。聽說他去年喪妻,曾一度悲傷之極,可看上比以前好多了,仔細一瞧,白頭發染成金黃。大兒子說他幾年前去了北京度假,很喜歡。二兒子和小兒子在邊上笑著,熱情地招待客人。
我告訴他們我們這次來不及吃飯,下次再吃,並且一定會吃淡菜。
道別後,我們開車回家,車子駛過一片又一片向日葵花的田野,天色紫藍透明。我沒有告訴他們,為何燈塔餐館的菜如此好吃,是因為他們有顆永遠愛生命、愛人的心。的確,簡單的美味易得,有魅力的美味得之難矣,需要那種可以對抗多變可怕世界的人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