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每天都在自己頭上練習婦人髻?”語氣中是滿滿促狹,男人,你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梁彥昭搖了搖頭,蒼白的麵上泛起一絲潮紅,如實回答道:“這是母後讓我學的,言說日後定用得上,女子可為夫君紅袖添香,身為男子,也應為妻子描眉簪發。”
當時他剛加冠,身子雖不似如今這般頹敗,卻也病弱得很,婚事頗艱,那時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得結秦晉,更覺得學這般手藝無甚用處。
全因著不想母後失落才勉強看了幾眼,倒不想天可憐見,竟真的派上了用常
“還會描眉?厲害厲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別人的婆婆嗎,太子他媽可真是八麵玲瓏,又懂得□□兒子,又懂得全人麵子,還很大方。
“太子妃今日要畫眉嗎”
說實話寧歆歆是想試試的,但是早上入宮已經描了眉,擦了重畫太麻煩,便拒絕道:“不了不了,今日還有事,改天。”
聽了這話,梁彥昭心裏竟湧出一絲絲淡淡的失落,仍問道:“太子妃今日要忙何事?需要孤作陪嗎?”
“我找劉醫正要來了你的脈案,今日要大致梳理一下,改日再跟他們開會,哦不對,合議。還有,不要老叫我太子妃,好奇怪哦,叫我歆歆就行了。”
梁彥昭淡淡彎唇,“好。那你以後可以稱呼我遇明。”
是“我”,不是“孤”。
寧歆歆歪頭想了一會兒,紅蘇好像說過太子今年二十六歲,那就應已加冠,“遇明是你的表字嗎?”
雖然自己已經二十三歲了,但是原主隻有十七歲,嚴格論起來梁彥昭是比現在的自己大九歲的,年上黨寧歆歆在心裏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
梁彥昭頷首,“正是。”
“很好聽,彥昭也很好聽,”寧歆歆頓了頓,“你要是要一起看脈案的話,就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把麵發上。”
梁彥昭也跟上前,“我也去看看。”
南潞這邊的主食是米飯,梁彥昭的胃不好,吃饅頭會更養胃一點,所以寧歆歆今日準備蒸一鍋發麵饅頭。
她是北方人,更習慣吃老麵饅頭,但是製作麵引子需要時間,而且麵引子發麵的效果比酵母粉要差一些,如今秋涼,發起來怕是有難度。
是以,中午頭她就召喚係統買了一包酵母粉,小包裝的酵母在現代隻要一塊五,係統不做人,張口就要價一兩銀子。
她嚐試跟係統講價,結果係統說不要把它當做菜市場攤販,要把它當成自動售賣機。很明顯,售賣機不接受砍價。
到了廚房,她拿著裝酵母的油紙小包歎了口氣,之前明明不是這個價的,看來下次用什麼東西一定要提前買好。如今雖然不缺錢,但是也不能常花這種冤枉錢。
她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淨手後取了個海碗,裏麵放了牛奶和砂糖,糖是喂給酵母的,牛奶可以讓饅頭更喧軟,然後一點點往裏兌熱水,酵母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攝氏度的時候活性是最高的,這個年代沒有測溫計,拿手背碰一碰,比體溫稍涼一點的溫度就差不多,攪拌均勻備用,酵母水不一會兒就會冒出氣泡了。
把麵粉放入大瓷盆裏,將酵母水少量多次地加入,邊加邊用筷子攪拌,等盆裏沒有幹粉,麵也變成絮狀時,水就加的差不多了,然後就可以上手揉麵了。
揉麵是寧歆歆的童子功,她很小就跟姥姥學著發麵、揉饅頭,隻不過後來家裏買了廚師機,就徹底解放了生產力。
想不到,如今又操起了舊業,姥姥的教誨仍在耳旁“揉麵有三光,麵光、盆光、手光”,她左手扶住盆沿,右手開始揉麵,用手指將麵團往懷裏翻,然後用手掌根發力壓麵。
在姥姥的老家,這個動作叫做“揣麵”,不得不說,勞動人民的動詞使用也是出神入化,往懷裏摟可不就是揣嗎。
揉一會兒麵,就要用右手把盆壁粘著的麵搓下來,用左手把右手上的麵也搓下來,再用大麵團把這些麵絮包進去,如此反複幾次,就可以做到“三光”了。
這時就要把麵團移到案板上了,案上還得提前撒上些生麵防粘,把麵揉到表麵光滑,就可以排氣了。
排氣的方法有很多,老寧家用的方法是把麵團抻開、折三折、再搓長,如此重複幾次,等到麵團不粘手就是排好氣了,這時候如果切開麵團,就能看見內部細膩且沒有氣泡。
寧歆歆像她外婆一樣,不願麵團上沾鐵腥氣,從來不做刀切饅頭,都是用手揪劑子。
揉饅頭可能比揉麵還有技術含量,因為既要用手掌跟壓麵,還要用大拇指收口,如果功夫不到家的話,饅頭底上的口就收不好,最後蒸出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寧歆歆做的饅頭就難看了好長時間。
她剛揉完一個,舉起來端詳了一波,發現手藝並沒退步,就聽見梁彥昭在門口說了句:“歆歆,我也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