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歆,今天的湯底似乎格外鮮美。”
“可以啊遇明,”寧歆歆讚許道,“今天的高湯是用魚和羊肉一同燉煮的,魚有腥味,羊有膻味,但二者到了一處就會相互克製對方的氣味。”
她拉過梁彥昭的手來在他手心裏寫了個“鮮”,“你看,魚和羊湊到一處便得個鮮字。”
梁彥昭又喝了幾口湯,臉上露出滿足神色。
寧歆歆已經吃好了,挪了挪身下的圓凳湊到梁彥昭身邊,夾了一筷子蒿子稈放到他麵前的接食盤裏,“嚐嚐。”
湊得近了,美男在旁,寧歆歆兩隻小手就開始不安分,最後落到了梁彥昭的左臂上,手感不錯,邦邦硬,想不到老梁瘦是瘦,有肌肉。
她記得當時梁彥昭是用左手敲魚的,就邊揉邊問:“遇明你手酸嗎,我給你揉開就不會酸了。”
梁彥昭盯著她手看了半天,沒組織好拒絕的語句,就放下筷子說了句:“還好,當下還不酸。”
寧歆歆哪兒舍得放手,有油不揩,天理難容,“還是揉一揉,明兒怕會酸呢。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出去散散步。”
梁彥昭點頭應好。
二人出了膳堂上了抄手遊廊,角燈已明,紅色燈火照得廊旁花木影影綽綽,約會氛圍即時拉滿。
“遇明你知道嗎?這個蒿子稈還有些說作。”
“哦?甚麼說作?”
“有個大文學家叫做曹雪芹,寫了本書名曰《紅樓夢》,裏麵男主人公叫做賈寶玉,身側有個嬌俏可人的丫鬟叫做晴雯。這個晴雯有多受寵呢,她不慎跌扇教賈寶玉訓斥了幾句,回頭賈寶玉就尋了一堆名家的扇子給她撕著聽響兒,自己常用的那把也獻出去了。晴雯就喜歡吃個蒿子稈,拿肉拿雞或者拿麵筋炒都行。”
梁彥昭聽罷,認真道:“我的扇子也可以給你撕。”
寧歆歆想到那把可擋暗器的折扇,搖頭道:“你那把扇子我可撕不動。”我隻是個魚麵都敲不明白的弱女子,可不是什麼金剛芭比。
“我還有別的折扇可以給你撕的,”梁彥昭還是一本正經。
談話的走向為什麼成了這樣?
寧歆歆琢磨了琢磨,大概是因為梁彥昭把重點放到了“給你撕扇就是寵愛”上,而她的重點隻是“這道雞絲蒿子杆很有名”。
不過,摸著良心說話,梁彥昭對自己已經算是寵了吧,時時事事為她考慮,給她鋪後路、擋流言,扛著皇後、趙嬤嬤的壓力任她在這府裏胡鬧。
最重要的是,還給她這麼多小錢錢。今天去布莊掃貨她簡直買出了江浙炒房團的氣勢,“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對對對,除了這幾匹不要,剩下的都包起來”。
多好的男人埃
一陣熾熱而濃烈的感動來得排山倒海,寧歆歆雙手抱住梁彥昭胳膊,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處,輕輕喚:“遇明。”
“嗯?”梁彥昭低頭看她,正如同一隻馴化的溫順小獸般伏在自己身上。
“貼貼。”她在梁彥昭胸前又蹭了蹭。
梁彥昭笑著摸了摸她發頂,沒有說話,胸膛卻起伏得厲害,心髒撲通撲通跳,一下快過一下,寧歆歆軟糯的口吻,親昵的動作便如春陽照過,他心上的殘雪悉化一汪春水,自此後花開蟲鳴,萬木長青。
寧歆歆聽著梁彥昭頗有些紊亂意味的心跳,笑得促狹又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