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洛杉磯還是中午,楊東正坐在一家咖啡廳,悠揚舒緩的音樂飄揚在耳側,卻並沒有讓楊東內心平和下來,相反他越來越煩躁。
楊東的指尖放在桌上,時不時叩幾聲來紓解心中的煩悶,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玻璃門口處,他挑選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兩個出入口。楊東正在等人。
他掏出手機,發現等的人已經遲到半個小時後,略顯煩躁地歎了口氣,幹脆將多餘的注意力放在手機上,刷著訊息與博客。
一串腳步聲走了過來,楊東視線正好是下垂的,他的視野裏出現了一雙細高跟黑色漆皮涼鞋,那是一雙極其好看的腳,指甲修剪地整整齊齊,沒有塗抹任何指甲油,粉白透亮,腳踝精致,楊東猛地抬起頭,一張熟悉的臉正對他笑得十分燦爛。
“好久不見,楊東。”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楊東曾經救過的那個中國女孩,沈曉鷗。
她挽了挽耳側散亂漆黑的發,拉開座椅,坐了下來,輕輕喘了口氣,臉上總是掛著笑,露出兩排細瑩的牙齒,楊東也微笑著,凝望著沈曉鷗。
有的時候緣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任楊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機場撿到了沈曉鷗的錢包,撥電話給沈曉鷗時,她的嗓音十分低落。
“請問是沈曉鷗嗎?”楊東翻出通訊錄,念著沈曉鷗的名字。
“您是?”沈曉鷗的聲音極其困惑與有些懶得客套的不耐煩,楊東內心有些別扭,看來這個小女孩早就把他忘得幹幹淨淨,楊東幹脆用中文叫了一聲沈曉鷗的名字。
這一下沈曉鷗總算記起來了楊東,那晚他與她相談融洽,他拯救了她,他與她交換聯係方式的記憶一下在腦袋裏活泛開來,沈曉鷗笑了笑,聲音頓時比方才甜了許多。
“楊東哥哥啊,我最近剛好在想你,你居然就給我打電話過來了,這是不是說明咱們倆心有靈犀。”沈曉鷗笑得十分好聽,仿佛兩個人之間沒有隔著電話。
“你想我什麼?”楊東輕輕笑了笑,順著沈曉鷗的話問道。
“我想你上次像個英雄般將我從酒吧裏救出來送我回家,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大顯神通一次。”沈曉鷗說著,聲音又低沉下去,丟了錢包的鬱悶再次攀上大腦。
“看來咱們倆真的心有靈犀。”楊東揚著手中的錢包,笑聲仿佛有穿透力一般,從沈曉鷗心頭掠過,她愣愣地開口,同時胸腔打起鼓來,那鼓點越來越急促,幾乎從嗓子眼跳出來。
“你該不會撿到我的錢包了吧?”沈曉鷗的聲音濃濃地不可置信,聽到楊東隻是笑不答話,沈曉鷗又是連著問了好幾遍,“你真的撿到我的錢包了?”
“騙你做什麼,我現在也在洛杉磯,要我怎麼把錢包給你?”話還沒說完,沈曉鷗的一聲興奮的尖叫打斷了他的話語,楊東連忙將手機從耳旁移開拉出些距離,方才沈曉鷗的尖叫聲太大,他現在懷疑自己耳聾了。
“我們現在就見麵。”沈曉鷗興奮的大叫,兩人約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掛電話前,沈曉鷗三番五次地向楊東保證,她一定不會遲到。
楊東在聽到沈曉鷗刻意地提到這句話時,內心突然劃過不好的預感,果然如他所料的,沈曉鷗遲到了。
楊東點的兩杯咖啡彼時早就變冷,他正想叫服務生重新點兩杯咖啡時,沈曉鷗已經捏著杯子喝了口咖啡,楊東注意到沈曉鷗的鼻尖出了層細密的汗珠,看來她方才是跑過來的。
這讓楊東好受了些,他從包裏拿出錢包遞給沈曉鷗,笑意很濃,“你看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楊東本以為沈曉鷗會看看錢有沒有少,哪裏知道她打開錢包先是看一眼照片是否還在,見照片好好地藏在內側,她徹底放下心,也不檢查錢包,直接扔進了手提包裏。
“那是什麼?”楊東直接問道。
“是一張合照。”沈曉鷗笑彎了眉眼,露出一顆大大的梨渦,楊東有些害羞地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
“是父母嗎?”楊東又問道。
“不是,是我哥哥,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出國留學了,這是他考完SAT回國,我們倆唯一拍得一張照片。”沈曉鷗的語氣有些頹然,楊東瞧出一些端倪,開口道,“他不是你親哥哥吧?”
見沈曉鷗表情寫滿了你怎麼知道,楊東低下頭輕輕笑了笑,果然還是一個小孩子,表情藏不住事,喜歡討厭一個人臉上的每一處都顯露著痕跡。
楊東沒有主動提出看一眼合照,沈曉鷗也沒有主動將照片拿給楊東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