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不要……”驚恐而顫抖的囈語響起。
蘇葭兒皺了皺眉,目光移到祁夙慕的臉上,他雙眼緊閉,俊臉皺成一團,眉頭如裙擺皺褶,擰到了一起。
她能感到他的恐懼,他的無助感,他的害怕。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他的身子變得更加緊繃,整個微微顫抖,握著她手腕的手勁也更加的用力,似乎是在承受什麼巨大的痛苦。
他此刻就像是一個彷徨充滿畏怯的孩子,她甚至能感到他的絕望。
直覺告訴她,他有過不好的過去。
許是他的絕望讓她感同身受,許是他的彷徨無助讓她心生憐意。她一手輕柔的拍著他的心口,輕聲道,“不要怕,一切都過去了。”
說完,她嚇了一跳。
自己何時也變得這般心腸軟了?她收回手,坐到他旁邊,雙膝卷起,一手任憑他握著,一手搭在膝蓋上,她臉頰搭在膝蓋的手上,歪著頭看著他。
這樣的脆弱的他,跟平日裏那個冷酷的他差之千裏。不過也是,生在皇家,又怎麼能隨便表露自己的情緒。
似乎是她那句話安撫了他,祁夙慕漸漸鬆開了她的手腕,蘇葭兒收回手,看著被握紅的印子,自嘲道,幸好他沒有用盡全力,否則她骨頭都得給他捏碎。
她站起身,揉了揉發疼的手,目光始終在祁夙慕身上。他的脆弱一麵讓她看見了,但是她不能讓他知道,因為她看不透醒著的他。一個人有著黑暗的過去,又將過去隱藏的如此之深,說明他不想讓過去成為他的軟肋。
收回目光後,蘇葭兒微微一皺眉,林中內沒有任何動靜,也就是說無煞國的人並沒有追上他們。
如今回想起來,那隻弩箭是射向她的,她才是目標,有人想殺了她。
是誰?
把事情前後連起來想了想,蘇葭兒略帶懷疑的瞥了一眼祁夙慕,然後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誰想殺了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這個叫祁夙慕的男人,竟然能隱瞞她如此之久。
安州之行?安州的陳年舊案?
蘇葭兒嗤笑,想不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完全看不透一個個人,然後被他蒙騙。
“咳咳。”細微的咳嗽聲將蘇葭兒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也不看祁夙慕,“你醒了。”
祁夙慕感到喉嚨跟火燒似得,渾身一陣陣的酸痛,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往旁邊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負手而立的蘇葭兒。他臉上閃過玩味的笑意,看來他還是賭贏了。
不等他說話,蘇葭兒問道,“為何不告訴我你中毒了。”
她轉過身,低頭,眸迎上他的眸。
他黑眸中帶著冷意,像是千年化不開的冰山。
這才是他,冷而捉摸不透,蘇葭兒心中道。
祁夙慕笑顏逐開,“第一,當時那種情況不允許我說,第二,我相信你能解毒。”他眸中閃爍著真摯的信任,那笑也真誠無比。
“哦?”蘇葭兒嘲諷一笑,眸中寒光迫人,“你就這麼信任我?把你的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