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首詩的最後一句是“星辰霓虹向君流”,那是她懵懂不知時寫給宋準的,現在他到好,改了重新讀給她聽。
這男人腦子裏想什麼呢,當她蘇寒祁是什麼人。
攜手?憶長流?
前塵種種,皆是不堪。
她的孩子,宋準的親骨肉,他都下得去手殺,能有什麼憶長流。
每想一次,她都恨不得把宋準碎屍萬段,這種衣冠禽獸,值得世間所有的醜陋。
世間種種感情裏,蘇寒祁最念舊,也最不念舊。
更何況,那種不是舊情,是舊恨,恨得深切,恨的令人發指。
本來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一拍兩散,各自生歡,偏偏還要拿這東西來惡心她,她不吃這一套。
宋準說完,蘇寒祁的背影停了下來,發簪上的流蘇輕輕的晃動著。
她開口道:
朝露明鏡朱弦斷,
白頭不吟晞別離。
聞君若有思兩意,
從此與君是路人。
她說的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絲留戀。
路人,是蘇寒祁暫時能給他最大的寬容。
雨淅淅瀝瀝,顯出一股綺麗的衰頹,仿佛一頓開的極致豔麗的花,一下子凋零。一顆炙熱心,突然被到冷極致,炸冷到刺骨,一刀一刀的刮著,比慢煎還要痛苦。
宋準愣愣的杵在那,白瑾惶恐,心底不僅僅是嫉妒,還有羨豔和不甘,此時蘇寒祁已經走出去好遠。
蘇寒祁半睜著桃花眼,目光如炬,淩厲的像一把把刀子。
“前麵是東宮,要去看看嗎?”
沉默了許久的宋槐驀然開口,蘇寒祁歪過頭去看了一眼他冰山一樣的臉。
幹嘛突然要她去東宮,出事無常必有妖。
蘇寒祁眼眼睛一打轉:“聽聞太子殿下還沒帶女眷進過東宮,我這一去不好吧。”
臉上掛著壞笑,從宋槐左邊走到右邊,拿過他手裏的傘。
“愛去不去。”
要不是剛才在風裏站那麼久,又碰見宋準,怕她傷心著涼,誰會把這麼一個狐狸一樣的女人帶回去。
一張臭臉擺在她麵前,今天她要是不去,恐怕更會引起宋槐的懷疑。
她笑嘻嘻的:“既然皇兄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誰是你皇兄。
宋槐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她,在套近乎這一方麵她還真是爐火純青。
原先蘇寒祁覺得,宋槐不近女色,性子寡淡是給外人看的,怎麼也得有個金屋藏嬌。
今天她來這東宮看,整個宮殿裏基本上從侍衛到下人都是男人,外庭上有隻狗,她跑過去看,也是公的。
回頭一看,樹上還有隻鳥,她剛想跑過去再看看,宋槐就來了一句:“回來,別去了,那鳥兒也是公的。”
她一姑娘家剛才去逗狗,非要逗到一條大肥狗給她翻肚皮才算罷休,然後還撇了一眼,很不滿意的說了一句怎麼是公的。
一天天的這小姑娘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
順著亭子宋槐帶著她來到偏庭坐下,並且吩咐下人去熬薑湯。
他去過蘇寒祁的院子,知道她不喜歡太多下人侯著,便讓他們都撤了下去。
見他這院子裏真沒女人,蘇寒祁賤兮兮的把右手抬起來靠在左臉上,手背抵著嘴角。
“太子殿下這裏連個侍女都沒有,莫不是真的如太後所說……我知道一劑良藥,太子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