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睜開眼，忍不住眨了眨，卻發現還是不甚清晰。卻仿佛是看到了顧禹辰那布滿關切和痛楚的雙眸。
“竟然沒死。”
一如既往冰冷的聲音，甚至夾雜著一絲絲的嘲諷。
沐晚晴的視線沒有徹底清晰，卻還是明白自己看錯了，他希望她死……
清淺的四個字，實在是過於虛無縹緲，載不動她這些年付出的所有。
喉嚨克製不住一陣腥甜，沐晚晴雙目無神空洞，卻仍舊是望著他的方向。
“皇上若真的希望臣妾死，就動手吧。”沐晚晴輕輕瞌上雙眸，嘴角卻是忍不住揚起一抹輕笑。
仿佛是開心，更多的卻又像是絕望。她在賭，賭顧禹辰不會那般狠心。
顧禹辰一陣心驚，他沒有辦法否認，沐晚晴沉入湖底的那一瞬間，他隻感覺自己內心有一根什麼弦，繃斷了。
可那一絲絲的憐憫之意，隨即就讓陳太醫驅散的煙消雲散。
“皇上，您要的藥，臣拿來了。”陳太醫顫顫巍巍端著湯藥進來。
沐晚晴蒼白的臉色終於恢複了一絲紅潤，因為她落水，所以喚起了顧禹辰內心一絲絲的憐憫之意嗎？
不對！
她倏然從床上坐起來，形神俱滅。
若是太醫剛剛給她檢查了身體，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懷有身孕？
這個藥……
一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的絕望，狠狠攫住她的心，撕扯了一個粉碎。
顧禹辰竟然真的如此狠心！
“看來朕的皇後是領悟了。這落子湯，自己喝了吧！”顧禹辰他眯起眼睛，眸中隻有深不見底的黑，濃烈的憎恨和心碎，徹底被掩蓋。
陳太醫的話語，他本是不願意相信。不足兩月的孩兒，算一算上一次的歡愛，怎麼可能會是他的皇兒？
沐晚晴的害怕和恐懼，恰好是印證了這一點。她肚子裏的，是孽種！
“皇上，求你……”沐晚晴從床上掙紮著下來，重重跪在地上，神色清冷淒涼，“這是我們的孩子啊，皇上，您舍得嗎？”
顧禹辰看向她的銳利目光，卻沒有半分的憐愛之意，滿滿都是嘲諷和憎惡。這個該死的賤女人，到了此刻竟仍舊是滿嘴謊言！
“賜藥。”
沐晚晴顧不得頭疼欲裂的難受，膝行到顧禹辰腳邊，刻意隱忍的眼淚已是大滴大滴順著眼角滑落。
“皇上！我求你！求你！”沐晚晴此刻已經忘卻了禮儀和尊卑，她目眥欲裂驚懼萬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好不好？求求你……”
揪著顧禹辰的衣擺，沐晚晴聲嘶力竭。
神色冷清的男人，滿臉都是不耐煩，居高臨下看著跪地痛哭的女人。她越是在乎這個孩子，他越是留不得！
“沐晚晴，你以為，是個人就配懷朕的骨肉嗎？”
緊緊拽著衣擺的手，似乎也被這句話刺痛，慢慢鬆開了衣擺。
這般殘忍狠絕的話語，讓沐晚晴心口一陣刺痛，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她知道，已經是沒有辦法保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