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禹辰一個銳利冰冷的視線，陳太醫連忙過去，怯弱道：“皇後娘娘，得罪了。”
“皇上……不……”
沐晚晴死死咬緊牙關不鬆口，卻終究抵不過陳太醫嫻熟的動作，他捏著她的下頜用力，宛如一條瀕臨幹涸垂死掙紮的魚。
濃稠的湯藥苦澀無比，卻亦敵不過她滿目瘡痍的內心。
沐晚晴伏在地上拚命幹嘔，卻已是無濟於事。小腹劇烈的疼痛侵襲，抑製不住的咳嗽仿佛要咳出鮮血。
劇烈的痛楚仿佛從小腹擴散到四肢百骸，本就不算清晰的視線越發模糊。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跌落在地上，意識也是開始渙散。
“下去吧，今日的事……”顧禹辰一個眼神涼涼掃過去。
陳太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皇上，臣今日未曾進宮。”
聽見顧禹辰冷哼一聲，陳太醫如獲大赦，連忙起身擦擦額角的汗珠戰戰兢兢離開。
偌大的宮殿裏，趴在地上的蜷縮成一團的女人，嬌小到幾乎輕輕一指就可以把她捏碎。
誰又能夠料到，這個女人，竟然曾經是鬼門的護法。
顧禹辰嘴角笑容陰沉，鬼門讓他失去的，統統都要讓這個女人還回來！
憎恨而銳利的視線掃視過不知死活的女人，最終也是不屑一顧，一碗落子湯而已。
沒有任何憐惜之意的男人，毫不停留地離開，這本是代表母儀天下的鳳宮，簡直媲美冷宮。
沐晚晴望著天子的背影，理智全無，歇斯底裏，“我為了你……武功盡失……險些送命……而你卻……為什麼……”
她沒有稱他為皇上，亦沒有自稱臣妾。內心隻餘下一片蒼涼和空白。
濕熱的感覺傳來，她心神具裂，她的孩子，孩子……
“為什麼？”推開門的男人頓住腳步，卻並未回頭，語氣清冷雲淡風輕，“沐晚晴，是你自己說的，可以為我去死。”
為我去死。
為我去死……
沐晚晴並未再掉眼淚，視線卻是越來越模糊，喉嚨一陣腥甜，最終順著唇角溢出。
映襯著她慘白如紙的臉色，觸目驚心！她深切又灼熱的愛戀，持續了這麼多年，卻始終還是載不動他的陰冷殘忍，頃刻間覆滅。
情深不壽，情深不壽……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沐晚晴覺得自己的鮮血該是要流光了，意識也越來越渙散。
孩子沒了，她也就這樣死了吧，可以贖了鬼門的罪，亦可以平複顧禹辰的怒氣，最重要的是，她也可以解脫了……
推門的聲音嘶啞卻沉悶，絕望的沐晚晴甚至沒有抬起頭一窺的欲望。
是已經死了，所以來人給她收屍了嗎？
“太晦氣了，到底死了沒有？”
“現在她還不能死，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