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五成的死亡率……
一個，是必死無疑。
郭壯還在邊上說些什麼勸些什麼，但年可言卻已然清楚，如果立場中立，她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選擇……
可是，為什麼簽字筆握在手裏卻一直發顫，怎麼也握不穩？
簽字筆掉落在地上，年可言抓住醫生的手問道：“江年驍是我叔叔，他的肝髒可以，我的呢？我的可不可以？”
“年小姐，你檢測過的，不可以……”筆被醫生撿起來，重新交到年可言手上。“年小姐，請盡快決定吧，否則他們兩個都有生命危險。”
年可言咬牙，左手握在了右手手腕上，重新落筆，可顫栗著寫了一個“年”字，“可言”兩個字卻怎麼也寫不下去。
如果可以……她寧願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是她自己。
可是，如果就是如果，她再舍不得讓江年驍去承擔風險，也必須給周寧宇留下一線生機！
全名簽下，可就在醫生要將手術確認書拿走時，又有護士走來，對醫生說道：“梁醫生，江年驍江先生醒了，他說，他要見年小姐。”
“去吧，但最多十分鍾。”
用十分鍾，進行一個有五成可能變成告別的見麵……
又或許，江年驍本人已經醒來，會選擇中止這場手術……
十幾米的距離，年可言走得很快，可每一步又走得極其沉重。
“年……年驍。”年可言盡可能平複下心緒，以盡可能冷靜的語氣對江年驍說道：“手術確認書我已經簽下了。不管發生什麼，這都是你答應我，也是你欠寧宇的！”
“我知道……”
江年驍遠比年可言想象地鎮定，他隻微微抬了抬手指，示意年可言再向他走近一點。
一步，不行……
兩步，還是不行……
直到他能抓住她的手了，才繼續說道：“可言，我知道你一定會選周寧宇的，我雖然生氣，但我不怪你。我隻是希望你知道……雖然我們的關係不允許，但是，我是愛你的。五年前是，現在也是。
可言，如果我死了，你把我們的孩子，好好撫養長大，但是，不要讓他叫周寧宇爸爸。不，不對，周寧宇的肝髒是我的，也不是不能叫的……那這樣就不要讓他知道，有我的存在了。”
他話音停下，年可言也已經泣不成聲。
這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她跟江年驍相識的近九年來，她沒想害過任何人，江年驍，何嚐不也是這樣？
她跟他，隻是都被彼此的身份關係束縛，並被包括她父親在內的其他人，越推越遠。
“對不起……”
年可言將臉埋進江年驍的掌心，讓他溫熱的手掌被淚水沾濕。
“對不起，但是寧宇是無辜的，你付出的代價我願意雙倍償還，但我不能再對不起寧宇！”
“我知道的。”
江年驍嘴角掛起一絲淡笑，微抬著手指左右輕晃，他在跟年可言道別。
而年可言同樣的，嘴角也掛上一絲淡笑，朝他揮手。
醫生說了，江年驍即便挺過了這次手術，在二十四小時內拿不到解藥，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當江年驍在手術台上與死神抗衡時，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叮鈴。”
有短信提示音響起，解鎖打開，短信內容寫著：“想救年驍？海城大廈天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