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頌賢想了想,“那我睡那邊的塌上,我雖然不會照顧孩子,學一學也能學會了。”
鍾媽媽有些為難,讓郡馬照顧孩子,外頭人豈不是要把郡主府的丫頭婆子罵死了。
劉悅薇吩咐鍾媽媽,“媽媽,你把郡馬的鋪蓋拿來,鋪在那邊的塌上。不讓他幫我們照顧孩子,他才做了爹,想離孩子近一些。倒是媽媽,您這麼大年紀,地鋪打厚些,別受了涼。”
鍾媽媽笑,“郡馬真是天下難得的好父親,多少年輕男子做了爹,見孩子整日不是屎就是尿,恨不得離得遠遠的,郡馬倒主動往孩子身邊湊。”
等鋪蓋卷來了,鄭頌賢囫圇躺下睡了。夜裏孩子又醒了兩次,第一次鄭頌賢看著鍾媽媽給孩子換尿片,第二次他上手換了一次,雖然有些歪歪扭扭的,好歹也能用。
第二天天還沒亮,魏氏帶著劉悅妍一起過來了。
母女兩個一進門,郡主府裏的人紛紛行禮。魏氏一路笑著點頭,直奔正院。
鄭頌賢才剛起來,正在看孩子吃奶呢,他覺得小娃兒真神奇,這麼大點,就知道要吃奶。
聽說嶽母來了,他趕緊出門迎接。
“母妃,姐姐。”
鄭頌賢還沒來得及行禮,魏氏擺手,“莫要多禮,帶我去看孩子。”
劉悅妍開玩笑,“賢哥兒,恭喜你呀,做爹了!”
鄭頌賢笑,“多謝姐姐。”
到了產房門口,魏氏放慢了腳步,悄悄進去了。
劉悅薇小聲叫了一聲娘,魏氏笑著點點頭,然後低頭看了看孩子,滿眼歡喜。
魏氏忽然心裏感慨萬千,當初她生了三個女兒,等三丫頭出生時,除了他們夫妻疼愛,如汪氏等人都當三丫頭不存在似的。大丫頭說婆家時,還有人到萬氏身邊嘰咕,說她連生幾個女兒,女兒以後肯定也生不出兒子。要不是萬氏自己堅持,閆老爺當時都有些猶豫。
魏氏一句話沒說,等娃兒喝過了奶,女兒把外孫哄睡著了,她才開口說話。
“你身子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胎衣都出來了吧?”
劉悅薇點頭,“娘放心,我順利的很。”
魏氏看了眼鄭頌賢,“賢哥兒,你先出去。”
把女婿趕出去之後,魏氏查看了女兒的傷口,又看了看底下的厚褥子,和劉悅妍道,“你妹妹這孩子生的順利,是個好孩子。”
劉悅妍又問,“妹妹有奶沒?我聽說你找了奶娘,是不是要讓奶娘帶孩子?”
劉悅薇搖頭,“我自己整日無事,自己帶吧,有鍾媽媽給我幫忙呢。”
魏氏點頭,“也好,孩子都是這樣,吃誰的奶和誰親。奶娘留著做個樣子也就罷了,莫要讓她近孩子的身。”
娘兒幾個說了許多孩子的話,魏氏囑咐劉悅薇,“你快睡一會兒,等會兒孩子醒了你就睡不成了。”
出去後,魏氏把林檀姝和鍾媽媽叫了過來,囑咐了許多事情,又問了洗三禮的安排。
見女兒家裏色色妥帖,魏氏又帶著劉悅妍回去了。
回到家,魏氏就催促劉悅妍趕緊搬家。太後年前就發話讓她搬家,劉悅妍想賴也賴不成了,隻能開始收拾東西。
郡主府那邊,長樂郡主生了個兒子,鄭頌賢親自去各皇親家報喜。很快,宮裏的李太後也知道了。
孩子洗三那一天,親近的堂兄弟姐妹和叔伯們都來了。魏氏想著林檀姝畢竟是個小輩,她一大早過來坐鎮,幫著招呼客人。
因是洗三,人也不多,男女各擺了三桌。
酒席由林檀姝操心,魏氏陪著妯娌和侄媳婦們說話,劉悅妍和諸位堂姐妹們說話。
魏氏抽了個人少的時候,和章郡王妃搭話,“四嫂,我多嘴問一句,你家裏老七,可說了媳婦了?”
章郡王妃心裏頓時有譜,老五家的可能是想說媒了。
章郡王妃道,“還沒呢,不瞞弟妹,這孩子讀書雖然用功,但不像長樂家的侄女婿那樣有天分。我家王爺說準備讓他走武科,這些日子開始天天跟著師傅們練功夫,功課也沒丟下。我家王爺說,光會動拳腳,跟守城門的也沒區別了,還要學兵書,要做就做將領。老七小小年紀,倒能耐得下性子學。”
魏氏誇讚章郡王妃,“還是四嫂賢惠,家裏的孩子都照看的很好。”
章郡王妃道,“我們王爺身邊的人也不多,這孩子生母早逝,我見他們姐弟兩個怪可憐的,接過來養了幾年。倒是個知恩圖報的,漢陽每常做了針線孝敬我,老七也天天來請安。”
魏氏繼續誇讚,“四嫂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賢良人,我知道四嫂把老七當親生的看,所以才來跟四嫂討兩句話呢。”
章郡王妃眯著眼睛笑,“怎麼,你這做嬸子的想給孩子說個什麼好姑娘?我可說好了,像你這麼潑辣的,我不要。”
魏氏哈哈笑了,“四嫂真是的,我這樣潑辣的,可著滿天下也沒幾個。四嫂看我家裏幾個丫頭,哪個不乖巧聽話。”
說完,魏氏聲音變小了,“想必四嫂知道,我家王爺原來在青州,有個結義兄長的事情。”
章郡王妃點頭,“我聽說過兩耳朵,我家王爺還說,五弟和那鄭大人雖非親兄弟,多少親兄弟也比不過呢。”
魏氏感歎道,“可不就是,四嫂不知道。當年我家王爺初初開了個布莊,沒幾個月就賠了個底兒朝天。養母親生的兄弟急忙跟我們分了家,倒是這個義兄,賣田賣地支持我們。四嫂再看長樂的夫婿,我這個女婿好不好?”
章郡王妃呸了她一口,“知道你有個解元女婿,還來顯擺,讓我眼氣。”
魏氏笑道,“四嫂莫生氣,我說的不是旁人,這姑娘就是長樂夫婿的親妹妹,鄭大哥的女兒,我從小看她長到大的,真是個不錯的孩子。我這義兄一家子,最重一個義字,我們兩家,如今雖然身份不同了,情分卻丁點沒變。我和四嫂好,又看四嫂對老七好,長樂和漢陽也能玩到一起去,所以才動了這個心思。”
章郡王妃不再玩笑,沉吟片刻道,“我也不敢一口應下弟妹,等我回去和我家王爺商議商議。”
魏氏道,“四嫂,我打開天窗和你說亮話。論門第,我這義兄比四嫂家裏差了十萬八千裏,但孩子是不錯的孩子。”
章郡王妃連忙道,“弟妹說笑了,我家王爺雖然有個郡王爵位,但從來沒有門第之見的,更別說如侄女婿的父親這等重情重義之人。”
魏氏打住話題,“我就是遞個話,說媒說媒嘛,四嫂和四哥商議,能成就成,不能成也不礙事,天下的好姑娘好兒郎多得很,這姻緣,不光看好賴,還要看緣分的。”
章郡王妃心領神會,二人繼續說別的閑話。
當天夜裏,章郡王聽說此事後,摸了摸胡徐,“老五在青州和他義兄的事情我知道,老五能絕食救此人,可見二人情分是不錯的。此人重情重義,養的孩子自然不差。這會子鄭家門第是低了些,但老七是庶子,侄女婿早晚會中進士,到時候也說不上誰配不上誰了。我這裏是沒意見的,就看老七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