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堂這才轉頭看了眼依然拉著自己袖子的方露真,“你是哪位?”
“我是《奉天日報》的主編,姓方。”
方露真微有些尷尬地放了手,笑了笑這才道:“我們有見過麵的,在市府的團拜宴上……”
孟子堂終於認真地打量起麵前這個女人來,市府的團拜宴會,隻有政府衙門的官員能參加……《奉天日報》別說主編,就算是老板也沒有參加的資格。
“我是軍部方宏之的女兒,我父親……”
孟子堂露出恍然之色,接口道:“東北陸軍方中將的女兒,我說怎麼似乎有些麵熟。”
東三省軍政一家,做為高級將領,自然可以攜帶家眷去那種高級場合的宴會。
方露真聽了孟子堂的客套,明白他已知道自己家的背景,這樣更好辦了,“請您快點下令把這鋪子裏的一幹人等都抓起來!他們阻止記者的采訪,試圖毀滅對她不利的采訪資料!也許……不,若不是您及時趕到,恐怕他們,他們會殺了我們滅口!”
這番話出口,連她自己都不由得信了個十足,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門外看熱鬧的閑漢們也紛紛嚷著,大部分都是對方露真的讚同。
那堆人裏,有不少方露真雇來的托兒,負責應合她的說辭,將其他不明真相的看客引導著跟上他們的節奏。
秦止聽得門前一陣高過一陣的吵鬧,修長的眉蹙了一下,狐狸似的眼眸瞥了下那些起哄的閑漢,冷意乍現。
“秦爺,”卓笙歌覺出秦止已起了殺心,輕輕伸出小手扯了下他的長衫,“那些人隻是賺些填肚子的銅鈿,不必理他們。”
垂頭看了下卓笙歌白晳的指尖,秦止眼睛裏露出一絲莫名的情愫,“卓老板,太心軟不是好事。”
卓笙歌搖頭,她一向不覺得自己的心有多好,在寨子裏的時候,她們發現過重傷難治的黃羊崽子,看著拖著腸子“咩咩”哀嚎的小東西,五歲的卓笙歌就已經可以毫不猶豫地一刀結束了它的痛苦。
她從小就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卻在林牧雲這裏瞻前顧後。
門外鬧事的閑漢依然在呱噪,卻不知道他們的狗命已經在鬼們關外走了一遭。
混在人群裏有個臘黃臉的男人與一個看起來像個老實巴交農夫模樣的漢子,兩人早已鎖定了那幾個吆喝的最凶的漢子。
“方小姐,”孟子堂和顏悅色地對方露真道:“你們文化人做個采訪,怎麼就鬧出個全武行的動靜,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快點把人送醫,咱們再坐下來慢慢解釋。”
他不想得罪卓笙歌,但是這方露真卻也有個不容得罪的父親。
好在傷的不是方露真,孟子堂做為個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子,他想和稀泥把這件事混過去。
“哪裏有什麼誤會!”方露真也看出了孟子堂的態度,“孟探長您是奉天府著名的鐵麵探長,不能姑息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在她門前已死了一條冤魂,今天我同事也要被他們用櫃上的硯台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