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卓笙歌輕輕拂了下自己輪椅下的小小槍袋，“這把槍我要留著防身，請不要打它的主意。”
傅澤聞言，深深歎了口氣，垂了頭不再說話，悶悶地離了院子。
“小小姐，您要歇了麼？”臨時派來伺候的小丫頭叫鳳兒，與卓笙歌年紀相仿，一笑就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她剛安置好側房的床鋪，便看到卓笙歌掀了水晶簾子進了房裏。
卓笙歌將輪椅靠在床邊，兩手撐了絲綢床單將向體移到鋪上。
兩條腿終於放鬆下來，血流也覺得通暢了許多。
鳳兒極有眼色，拉過一床薰了淡香的錦被塞在卓笙歌身後，輕輕幫她捶打酸漲的小腿。
“謝謝。”卓笙歌從未有人如此細致地伺候，頗有些不太習慣。
“小小姐太客氣了，”鳳兒聲音軟軟地說：“您是老太妃念了許久的人，自那日瑉敏格格滿府去打聽您那對鏍絲金梅花的時候，老太妃已經認定了您……
您就是佩嫿格格的女兒，那幾日她都幾乎要欣喜的瘋了！每日裏都催著郡王爺去接您回來！”
卓笙歌笑了一下，隻是靜靜地聽著。
日光漸漸西斜，望著透過窗欞映進房裏的一抹暖意，卓笙歌恍惚間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軸美人圖，是娘親的肖像。
她珍惜地放在枕邊，似乎如同小時候一般，枕著娘親柔軟的手臂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在身旁輕聲叫她起床。
卓笙歌這才微茫然間張開了眼睛。
“小小姐，老太妃差人過來請您去吃飯。”
鳳兒手裏捧著一套嶄新的織錦瀾裙夾襖站在床邊。
卓笙歌迷迷糊糊起床梳妝，一時間幾乎不知身在何處。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
郡王府的的各處都已點起了電燈，被籠在紅色紗罩子裏麵，散發著蒙蒙的紅光。
跟在引路的婆子身後，鳳兒推了卓笙歌往裏麵走。不時有下人經過，一一向她行禮。
卓笙歌也不再乎那些窺探的眼神，臉色淡然地進了宴客的花廳。
仆婦將輪椅抬上了石階，花廳前後通透，兩麵都是雕花的八扇門，如今為了防寒都垂了繡了芙蓉花的夾錦門簾。
水晶花枝的吊燈在色彩絢麗的藻井上映出斑駁的光影，將中古的華美與現世的瑰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花廳當中的紅木大圓桌上，已坐滿了人。
老太妃正坐在東麵的正座上，手裏端著白瓷填花的蓋碗。見著卓笙歌進了門來，立即招呼她過來坐在自己身旁。
“這位就是老太妃的外孫女麼？”
一位穿著時髦的年輕女人笑著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卓笙歌身旁微躬了身子向著她打了招呼，身上玫紫色的金絲絨旗袍，頸上的黃金瓔珞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嘩啷”的輕響。
“嗯。”老太妃對她卻並不加以辭色，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鳳兒在卓笙歌身後低聲向她介紹道：“這是粟福晉的妹妹覃姨母，從京城來坐客的。”
鍾覃對老太妃的冷淡並不已為意，伸了戴滿了各色指環的手指輕輕地在卓笙歌肩上親昵地拂了兩下，“小姑娘真是漂亮得很，這麼清幽的氣度哪裏像外家的孩子，簡直就是太妃的親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