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漂亮。”
一個男孩子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朵裏麵。
元祿從桌子下麵鑽了出來,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古銅的小袍子,手上抓著一條蜜釀青瓜衝著卓笙歌翻著白眼道:“一個又瘦又瘸的女人,看起來就讓人惡心。”
“元祿,說話怎麼越來越沒遮攔!”
傅澤不待老太妃皺眉,先出聲製止了侄兒的混鬧。
平心而論,元祿長得頗有傅澤的三分形貌,一雙烏亮的眼睛神采風揚,但那對眼珠卻總是不老實的東瞧西望,毫無敬畏之意,看上去便讓人心生厭煩。
當下,元祿扁扁嘴巴還想回嘴,卻被鍾粟拉著坐在雕花高背椅上,塞了滿滿的一嘴雞絲栗粉。
鍾覃輕笑了一下,打破了頗有些尷尬的氣氛,她半蹲在卓笙歌的輪椅麵前,從手上褪下一隻卷雲雕花的金鐲子,徑直套在卓笙歌空落落的手腕上。
“這是姨母給的見麵禮,不能推辭喲!”
不等卓笙歌開口推辭,鍾覃便笑著壓著她的小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誰見了都喜歡,若不是老太妃的外孫女,我可是就起了收你做幹女兒的念想呢!”
雖知道鍾覃是故意說出來讓自己高興,但老太妃卻還是高光地合不攏嘴,讓身邊的仆婦安排鍾覃坐在了卓笙歌身邊。
老太妃將桌邊落坐的眾人一一介紹給卓笙歌。
除了禮貌地點頭之外,卓笙歌根本沒去費心記住各人的長相。
眾人寒暄過後,各色菜式陸續上桌。
滿桌唯一的一個孩子便是元祿,不知是不是因為與老太妃同席的原故,今天他倒是規矩了不少,沒有滿桌子挑菜翻湯。
隻是時不時地鑽到自己的座位下麵,悉悉索索的鼓搗一番。
卓笙歌隻是安靜地坐在桌邊,鳳兒或鍾覃為她布了菜,便吃上兩口,其餘的時間都是看著自己麵前的淡黃色細瓷餐碟,怔怔地出神。
不知道娘親小時候,會不會也是在這樣的環境裏被人伺候著吃飯,是不是也會像自己一樣孤獨?
她有些懷念聚古雅軒的那間小小的偏廳,秀杏煮的米粥與董叔調的醃菜。
猛然間,卓笙歌覺得自己的腿上,似有什麼活物動了兩下。
她回過神來,垂頭看去,發現自己深藕色瀾裙上居然爬上了一條深綠色條紋斑斕的蛇,緩慢地吐著深紅的信子,挑釁似地揚起了頭。
桌子的另一端,元祿從台布下爬了出來,一臉詭計得逞的奸笑出現在臉上。
卓笙歌長長的睫羽微垂,放下手中的筷子,將自己的輪椅緩緩推得離了桌子。
坐在她旁邊的鍾覃不明就裏,側臉看了一下,猛地就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蛇!有蛇!”
鍾覃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撞翻了麵前的骨碟碗盞,一片稀裏嘩啦的瓷器碎響更激怒了那條綠色的小蛇,它從卓笙歌的腿上筆直地立起了身子,吐了長長的信子,三角形的小腦袋幾乎正對著卓笙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