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身子不由得震了一下！
如今府上子嗣凋零，除了侄子元祿與麵前這位少女之外，隻剩下個在外上學的瑉榮，那是已經去逝多年的側福晉之女，向來在家裏沒有存在感。
“你是說阿粟她……”傅澤不能相信，自己的妻子新喪了女兒，怎麼可能有心去勾著下麵的子侄相鬥？
“王爺再好好想想吧！”卓笙歌旁觀者清，卻懶得點破。
“我累了！王爺還請快去為這小混蛋治傷吧，免得失血過多，再一命嗚呼！”卓笙歌說著，還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傅澤的心裏一片紛亂，聽了卓笙歌的話，更是走馬燈般地閃著一個個身邊人的麵孔。
默然離了院子，傅澤決定聽從卓笙歌的建議，親自坐車將元祿送至奉天府西人開辦的醫院。
這樣，至少先離了王府如今這詭異的氛圍再說。
卓笙歌卻不管別人如何想法。
將娘親的肖像取出來仔細檢查了一翻，除了被撕破的背景山樹，整個肖像依然完整，這讓她不由得鬆了口氣，心下盤算著明日裏要如何說服老太妃，讓自己回到聚古雅軒去。
再去找四平街上的裝裱鋪子，將畫軸恢複如新。
夜已漸深，地麵上的血跡已被清理幹淨，隻餘下一絲絲的腥氣讓人難受。
鳳兒自然不敢在與卓笙歌同處一室。
這位看起來天仙一樣好看的小小姐，怎麼動不動就開槍打人？
果然是土匪窩裏長大的。
看著卓笙歌躺進了被中，鳳兒心裏一邊胡思亂想想，一邊滅了燭火，悄悄出了房間自去休息了。
外間屋裏隻餘下趙嬤嬤自己守夜。
春夜裏，已有了紛紛的蟲鳴。
月光透窗而過，清清淺淺。
雖然困頓極了，卓笙歌卻毫無睡意，隻想著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她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這才剛剛來了一日，卻已看到了無數醜陋的東西。
那位鍾粟福晉明明就是想藉著溺愛之名，讓那個小混蛋元祿作天作地，至到將自己作死。
而那位所謂的姨母……
輕輕撫了撫手上那隻沉甸甸的雲紋金鐲，卓笙歌微眯了眼睛，繼續想，既討好了老太妃，又與自己套近乎，明顯的，是想能留在郡王府……做個妾麼？
籠在被中的身體有些燥，卓笙歌掀了錦被將一截雪白的手臂露在空氣裏。
黑黝黝的屋裏有炭火的淺淺明滅，影子映在牆上，這才讓卓笙歌醒悟為何自己會覺得燥熱，明明已是春末時節，怎麼房裏還生著炭火。
“趙嬤嬤，怎麼還生著炭？”
躺了半天，卓笙歌終於口幹舌燥地坐起身，提了些聲音問道。
守夜的趙嬤嬤忙走了進來，陪著笑說：“這是老太妃的吩咐，這屋子一冬沒有人居住，潮氣大了些，讓我用炭盆驅驅寒意，小小姐若是覺得熱了，我這就去倒些水來，你喝點水，我把炭盆差人抬出去。”
“謝謝。”卓笙歌著實有些口渴，便請趙嬤嬤去倒茶。
趙嬤嬤去了外間屋，先拿了盞白瓷描金的茶鬥，倒了滿滿的一鬥茶遞給卓笙歌，然後才道：“小小姐且等等，我這就去差人來將炭盆移出去。”
說著，她便匆匆地出了門。
卓笙歌啜了口茶水，居然有種淡淡的玫瑰香氣，不像平日裏嚐慣了的綠茶紅茶，她頗有些嚐鮮的感覺，便一口氣將那些茶水灌進了肚子。